,每年靠战争赚的钱比沙子还多。”
“塔塔,我想你对安全顾问这一行的实际情况有着严重误判。伯森道尔战争结束后,军队被召回,私人承包业就在走下坡路。现在我的公司面临多方指控,账户被控制,想提款难比登天。”
塔塔的语气忽地一变,梁旬易可以想象他此时一定瞪圆了眼:“你们是在拖延时间,好让条子找到我们,对吧?你们把警察招来了,是不是?”
梁旬易矢口否认,有意无意地和绑匪套近乎:“根本没有这码事。说句心里话吧,塔塔,我和你一样害怕警察,挂在我身上的指控恐怕比千面大盗还多呢。”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你们耍什么花招。。。。。。你有没有看到过塔什维罗那武装分子把白虹公司雇员的头砍下来?走着瞧吧,我也会照办的,你儿子会人头落地。”
“假如你真的这样做了,你怎么可能收到钱?就算把梁闻生切成两半,我也不会多给你一份赎金啊。若是同意两千万这个价,我明天就能把堆积如山的钞票送到你面前。”梁旬易强硬果决地摆明态度,他已经逐渐把绑匪当成生意场上的对手看待了。就如高绪如说的,只要把这当成一桩生意,情感的煎熬就会少一点。
出人意料的,塔塔没有回话,直接把通讯断开了,听筒里一片死寂。梁旬易这才感到一阵心悸,颤抖着手放下话筒,扣紧手指抵在额前默念了一句祷文。会客厅里的窃窃私语声浮了出来,梅稷双手叉腰,在桌前踅来踅去,愤愤道:“他就这么一走了之?还没谈完呢!”
“赎金谈判需要时间。”高绪如说。
“梁闻生还活着吗?我刚才几乎听不见他的声音。”
高绪如拍了拍梁旬易的背,把写满了字和指令的纸拿起来:“肯定还活着,绑匪要拿他做筹码。至于声音为什么那么微弱,我猜塔塔和梁闻生根本就不在一个地方,他用两个手机联机,方便让我们听声音。还有一个细节,就是电话里有雷声,在塔塔质疑我们找警察的时候,背景里出现了雷鸣。”
说着他把电脑转了个方向,让在场的人都能看到屏幕:“这是第七区今天的气象图,全区没有一个地方在打雷,而且在维国北方,这个月份是不可能有雷雨的。这家伙离我们很远。”
“到底有几个‘塔塔’在和我们通话?”郦鄞问,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昨晚第一通电话应该是个小喽啰打的,来试探我们。第二通电话开始就换人了,也许就是绑架的主谋,不是主谋也是重要成员。”
狄津俐站在郦鄞身边,体贴地扶着她的肩,她们在一起时犹如一对姐妹:“下一通电话什么时候打来?”
梁旬易摇摇头:“不知道,只能寸步不离地守在电话旁边等。”
雨还在下,但天色渐渐亮了。梅稷夫妇还有家事,便先行告辞,临行前他们紧握着梁旬易的手,一遍遍重复道:“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们,真心希望能早点把梁闻生接回来。”
阿尔贝开车送这对夫妻回家,尽管梅氏庄园就坐落在山路往上八百米的地方,是一处半悬空的抽象画式屋宅。从梅家回来后,阿尔贝驱车过家门而不入,径直开出莱恩山谷,按高绪如吩咐的去城里搜罗报纸,通通装车带回家来。上午九点,莱恩山下驶来一辆蓝色面包车,车身用黄色油漆写着“蒂诺大叔粉刷公司”。
山谷入口的看守拦下了面包车,拎着电棍上前去盘问。司机用一副憨厚的嗓门大声回话,让人能放下戒心:“我们是去给梁旬易先生家的书房刷漆的。”
“哦!梁先生提前打过招呼了。”看守说,向后退了几步,朝司机挥挥手里的棍子,“进去吧。”
面包车开到了家门口,梁旬易让人把它放了进来。车子停在台阶下,移门滑开后,从车厢里跳出六个人,三男三女,全都穿着油漆工的工作服,随身携带铁皮桶、长杆滚轮、木梯。几人手提肩扛,如一支军队般健步如飞地走上石阶,步入无处不彰显着新古典主义之美的大厅,弯腰和梁旬易握手。
第45章世事难料
高绪如刚换了药,从楼上下来,梁旬易向他介绍:“这些是我的雇员。领队霍燕青,曾在外籍军团中做过情报员,精通易容和模型制作;翁吉和薛碧粼,他们是语言分析师;舒委荣,风险评估专家,也是危机顾问;宋邈,计算机专家;管熙俊、仇祺、彭禹鸥,他们负责安保。”
“你们好,感谢你们能来。”高绪如微笑着和这些人握手,“郦鄞,你带他们去看看地方。”
郦鄞将人领去了会客厅,“油漆工们”很快就适应了新环境,脱掉身上碍事的工作服露出里面的便装,着手架设仪器。霍燕青将一只纸箱抱到高绪如面前,打开封口后,只见里面码放着整整齐齐的文件夹。霍燕青说:“这是我们搜集的近年来全国儿童失踪和受虐待案件的全部资料,或许能解你们燃眉之急。”
高绪如粗略翻阅了几份文件,阿尔贝就开着车驶入前庭,招呼门房去帮他搬报纸。厚厚一摞报刊堆在会客厅的五斗柜上,阿尔贝脱掉被雨淋湿的棒球外套,问:“找这么多报纸来干什么?”
“你平时看不看报?”
“不看。”
“那好,你现在得阅读报文了。你的任务就是把这些报纸浏览一遍,找到所有和儿童失踪、遇害有关的报道,单独记录在册。”
阿尔贝向来任劳任怨,喝完茶水后便在会客厅的角落里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捧着报纸一目十行地阅读。高绪如把此前所有通话的录音都交给了语言分析师,有了这些专业人士帮忙,希望之火似乎燃得更旺,驱散了人们脸上阴沉的愁云。电话一直沉默着,这漫长的沉默就像一把钝刀,在人心上打磨,磨得越来越锋利,直到鲜血淋漓才罢休。
临近晌午时,雨势并未减小,从厨房里飘来了迷人的玉米浓汤的香味。梁旬易在茶室独坐,翻阅霍燕青给他们找来的一箱子卷宗。他挨在高高的落地窗边,和屋外那棵碧玉妆成的古松隔着一道玻璃和一挂纱帘。透过薄薄的帘子能依稀看到外面白桦树纤秀的丽影,绵无绝期的雨把满树褪绿的叶片打得瑟瑟发颤。
高绪如给他倒了杯醒神的咖啡,站在后面帮他按揉太阳穴,问:“律师什么时候能到?”
“他的飞机下午两点落地。”梁旬易搭着扶手,斜望高窗外一簇浓绿的针叶,“我弟这时候还在中央区出差,他说忙完了就过来。该死,所有人都在慌急忙乱地东奔西跑。”
高绪如没有接腔,手法老道地给他按摩肩颈,让他的精神能放松下来。梁旬易喝了口咖啡,让高绪如坐下,把手里的文件夹丢回纸箱:“我看不下去了,我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