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眨巴了一下眼睛,低头一看,看到了自己的手。
&esp;&esp;她变回人了!
&esp;&esp;就在她惊喜低头,再抬头的一霎,芭蕉树下的狐狸不见了,地上空留了一连串的脚印,没入吴家大宅深处。
&esp;&esp;有一婢子正怀里用衣服紧紧裹着什么,往院落深处拖,留下一道长痕。
&esp;&esp;她想去追,一跃而起,噗通,啪地摔在了地上。
&esp;&esp;疼!恍如一梦。她仍然是一条鱼。
&esp;&esp;幸好肉身现在够强健,没有摔伤,只是在地上翻腾挣扎。
&esp;&esp;张白把她捞了起来。
&esp;&esp;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站在她身后,也不知看了多久,等她摔在地上,才拎起鱼儿,丢回陶罐:“你不是骂我,没有教你什么是洞天吗?从让车队进入这个镇子开始,我就在教你了。”
&esp;&esp;大约都是笑着的张白,此时的神色出奇严肃,对她说:“听,雨中的声音。”
&esp;&esp;李秀丽侧耳去听。这么大的雨,除了天地间哗哗的雨声,还能听到什么?
&esp;&esp;她仔细地去辨认,听着,听着,忽然,怔了一下。
&esp;&esp;雨中,似乎有簌簌地振翅声。连滂沱的雨声,都无法掩盖的,禽类振翅的声音。
&esp;&esp;
&esp;&esp;跟着去请鹊仙镇大夫的侍卫,姓孔。
&esp;&esp;孔侍卫本来是皇城的御林军之一,却跟几个兄弟一起被派出来保护两个阉人,到处转悠,请什么祥瑞。现在还得给阉人当牛做马地去延医问药,受那小黄的支使。他满腹的牢骚,却不敢表露。
&esp;&esp;一路上,少不得拖拖拉拉,心里想,两个臭阉人,都病死了才好!
&esp;&esp;但吴家的家丁却不这么想,非常焦急,一路上都催他快点走,好像比孔侍卫还担心“天使”:“马上就下雨,得快点啊!”
&esp;&esp;“淋点雨也没什么大不了。”孔侍卫却还有心去打量这小镇。
&esp;&esp;他发现,小镇家家户户,都在门侧挂着一块白布。
&esp;&esp;“你们这有什么丧事?也不对,什么人家死了人,整个镇子都挂白?也没看见白灯笼……”
&esp;&esp;家丁说:“什么白灯笼?这是我们鹊仙镇的传统。挂白布的人家,就是养狐狸的人家。我们这,家家户户养狐狸。”
&esp;&esp;“啊?”孔侍卫闻言,讶异:“你们这是养狐狸的?”
&esp;&esp;“当然,如果不是我们养狐狸养得远近闻名,哪有鹊仙镇这山林里的繁华?”
&esp;&esp;孔侍卫说:“那怎么我们进镇以来都没听到狐狸的叫声?”
&esp;&esp;“我们这的狐狸成色可好了,养得可乖了,不敢乱叫的。”
&esp;&esp;“你们卖狐皮?”孔侍卫听到“成色”二字,想,可以给家中的老母带张实惠的好狐皮回去。肯定比京城便宜。
&esp;&esp;“不卖狐皮。”家丁说:“我们只管养狐狸,卖出去。但买的人想对狐狸做什么,那是他们的事。”
&esp;&esp;雨丝落得更多在他脸上。本来还想炫耀的家丁一下子住了口,脸上的恐惧之色更甚,说:“快走,快走!雨马上就下来了。”
&esp;&esp;竟然也不管孔侍卫,就自己往一个方向奔去。
&esp;&esp;眼见他跑得飞快,还需得家丁带路,孔侍卫没有办法,只得跟了上去,叫着:“你等等,等等!”
&esp;&esp;但一个转弯,追过去就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