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笔画的走向,勾连雨汽,似搅弄风云。诗文的具体内容,她看不懂,似是另一种语言。却偏偏能明白其中的含义。
&esp;&esp;他在斥江河湖海,降下淫雨霏霏。
&esp;&esp;他在喝漫天的乌云,为魑魅遮羞。
&esp;&esp;他在笑自由人间的风,竟为魍魉低头。
&esp;&esp;他命令天上的雷霆,不应与邪祟相舞!
&esp;&esp;于是,雨水渐少,江河掩面;乌云渐散,知惭而去;风澜渐弱,风伯还身。雷霆含耻,猛地回身将天上怪鸟一劈!
&esp;&esp;剑落。
&esp;&esp;张白又喝一口酒。
&esp;&esp;诗成。
&esp;&esp;风雨顿止,乌云烟消。夕阳踊跃而出,小镇顷刻复明,被拢在金红的光线里。
&esp;&esp;夕阳重显时,翱翔鹊仙镇上空的人面怪鸟,一时无影无踪。
&esp;&esp;被夕阳照在脸上时,所有人都傻住了。
&esp;&esp;小黄、侍卫们由痴呆般的震惊逐渐到了狂喜。吴员外、家丁由震惊逐渐到了面面相觑。
&esp;&esp;吴员外的眉低了一瞬,又重新高起,喜笑颜开:“雨这就停了!以前,可都要下足一整夜的!原来,天使的队伍中,竟有如此高人,如此高人啊!”
&esp;&esp;小黄箭步而前,一把抓住张白的袖子,眼睛放光:“张先生,您救了我们啊!”
&esp;&esp;侍卫们也反应了过来,敬畏地看向张白。其中,领头的那个,姓马,马校尉,讲义气,上前一拜,恳切地指着地上还是人鸟模样的孔侍卫:“先生!您能不能再救救孔老弟?”
&esp;&esp;张白说:“喏,已经醒了。”
&esp;&esp;随着雨停天晴,躺在地上的孔侍卫也发出一声吟哦,他身上的羽毛逐渐缩短,褪去。嘴脸慢慢平复,茫然地睁开眼。
&esp;&esp;张白收了锈剑,用手一弹,把银白小鱼弹回罐中,袖子一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esp;&esp;马校尉很高兴,立刻解下衣服,给孔侍卫囫囵套上:“老弟,你醒了?你这是遭遇了什么?”
&esp;&esp;孔侍卫眼前先是一空,慢慢扫过马校尉、小黄、吴员外、家丁等人,终于反映了过来:“我活了?我还活着?”
&esp;&esp;马校尉说:“是张先生救了你。”
&esp;&esp;孔侍卫的眼神慢慢移到张白身上,他忽然清醒了过来。一把抓住马校尉的手,叫道:“大哥,我、我遇到了一个黑衣女人……是只鸟,是怪鸟!”
&esp;&esp;“我们都知道了。你慢慢说。”
&esp;&esp;孔侍卫羞愧地告诉众人,他在躲雨之时,遇到一个黑衣女人相招,其甚妩媚。他以为对方是暗娼,就尾随而去。谁知那竟是人面鸟身的怪鸟,才一近身,他就天旋地转,晕了过去,人事不知到如今。
&esp;&esp;马校尉大骂:“糊涂虫,糊涂虫!在京师,你就整日出入烟花之地。我早就告诫过你,你再这样,迟早载在这上面!却不想应验于此!”
&esp;&esp;吴员外闻言也说:“此怪最厌生人,时常幻化为凡人贪好之事物,以此引诱。一旦靠近,就会横遭不测,孔侍卫此遭,只是变了形容,没有被害性命,已然万幸……”
&esp;&esp;小黄说:“老东西,我们还没问你的知情不报之罪呢!你不是说下雨的时候不能说出这东西的名称来历?现在雨停了,可以讲了!”
&esp;&esp;堂上正闹腾着,却听一人说:“啊——沉沉睡了一觉,咳嗽好了许多,连头也不怎么晕了。倒是腹中空虚。”
&esp;&esp;黄内侍伸展懒腰,打着呵欠,从主院走了出来。他精神好转,竟然一副病愈模样。
&esp;&esp;一看,大堂上,众人齐聚,连张白和鱼仙都在。
&esp;&esp;他奇道:“你们这是做什么?黄发儿?”
&esp;&esp;小黄因家贫亲败,自幼被卖入宫,而无大名。因其发稀疏褐黄,人们给他取了个小名儿唤着,就叫做“黄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