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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第1页）

&esp;&esp;人们再去求告财神、送子娘娘等神灵。

&esp;&esp;众神，都说，这是因为，旱魃并未除尽。

&esp;&esp;祂们称，“旱魃”是一种如蝗灾般的灾害，一旦来临，便是成群结队，大规模降临。

&esp;&esp;旱魃吸干了所有水汽。

&esp;&esp;每消灭一只旱魃，人间的水汽就会回还一些。但旱魃的蔓延、传染速度极快，如果不能持续地将它们消灭，剩下的旱魃就会将水汽重新吸走。

&esp;&esp;于是，次日，财神和送子娘娘，各自公布了一个新的“旱魃”。

&esp;&esp;财神指出的是另一村的某个家中宽裕的农民，称其祖坟里的祖宗，已经化作了旱魃。

&esp;&esp;送子娘娘则指了张家村的另外一户，说其先人已经被旱魃所附，必须挖坟毁尸。

&esp;&esp;已经毁过一次旱魃，得了一次降雨的人们，再也不做怀疑，当即气势汹汹，前往掘坟。

&esp;&esp;果然，当两处旱魃各自被毁去，结火自燃，天上果然各自立时降雨。隔壁村和张家村，都下了一阵子的雨。

&esp;&esp;只是这次的雨水，比之挖了大户家祖坟后的雨量，要小得多。

&esp;&esp;最终，只有白发苍苍的老村长，双腿战战，拜在神前，对财神说：“上仙，张仁，他全家蒙难大火中，只有一个妾室、一个弱子幸存。三代家财付诸一炬。”

&esp;&esp;“还有张麻子家，也起了火。张木头家，被老鼠啃光了房子……”

&esp;&esp;他一一数来：“出了旱魃的人家，无一善终……或家破人亡，或一贫如洗，或丧财重病……”

&esp;&esp;庙宇十分阴冷，与外头的艳阳高照截然相反。

&esp;&esp;案上，神像的面上仍是定格的慈悲之笑。泥身上唯一的血肉——那双幽黑眼睛，却无喜无怒，平静地凝视着凡夫。

&esp;&esp;犹豫片刻，村长咬咬牙，终于问出了口：“您曾说过，旱魃往往借人家世代之炁，藏于坟茔之间。所以……毁掉旱魃，对这户人家，会有什么影响？”

&esp;&esp;庙宇内外，一片寂静，人们屏气凝神。

&esp;&esp;财神却不以为意，声音温和，有问必答：

&esp;&esp;【人之元炁，命运潜藏。而祖宗之坟，聚一家之炁。旱魃借炁附之，与其家便为一体，命运相连。

&esp;&esp;魃死、炁灭，便运消。人若无炁无运，灾劫自至。】

&esp;&esp;【除旱魃之后，降下的雨水，雨量自有多寡。这代表的即是这只旱魃吸取的炁的多寡。失炁多，命运弱，大灾与大难。失炁少，小灾与短劫。】

&esp;&esp;最坏的猜测被证实了。

&esp;&esp;神祗的回答，似晴天霹雳，震得所有人面色骤变、头皮发麻。

&esp;&esp;有直肠子村汉急了，在庙门口嚷道：“那您还让我们去除魃！这、这，魃是死了，那人家里也毁了，岂不是我们害了张仁、张麻子、张木头！”

&esp;&esp;村长也双掌合十，朝神像叩拜：“我等虽欲除魃，但都是乡里乡亲，怎么忍心害得人家破人亡、破财减运？财神老爷，可有不害人也能除魃降雨的办法？”

&esp;&esp;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都要显示自己的仁义。于是，在庙外，一起跪下：“请您垂怜！”

&esp;&esp;财神转了一转肉眼，俯瞰着这些前几日还十分虔诚恭敬，今天却面露畏惧、忌惮的凡人，幽幽而叹：

&esp;&esp;【魃蔓天下，大旱降临，万姓罹难，江左炼狱。活者万中无一，汝等皆作白骨。

&esp;&esp;今日，破几家之财，解将来万民之噩。已是上苍垂怜，允许我等下凡泄露一线生机。】

&esp;&esp;【只有除魃才可降雨，除此外，无他法。

&esp;&esp;不舍无用之仁，焉解天下之难？】

&esp;&esp;言语毕，将肉眼闭上。然后，那对眼睛逐渐变回了木头眼。庙宇中的阴冷也散去了，神像再无超人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