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朱豪面上露出涕零感激,口中不断说“诸位高义,高义,朱某惭愧……请各位尽管施为,破家亦不敢有怨言……这是我们罪有应得……”
&esp;&esp;心里却松了口气:还是这些自诩正道,所谓的正人君子好拿捏。就算事后得罪了安王,也可以拿他们顶事,只说这些人强行破掉了溢出区,朱家炁运大损,无法再为安王敛财……
&esp;&esp;换做县、府城隍,肯定与那些官僚一个德行,满口打哈哈,对此事避之不及,不肯相救绯儿。
&esp;&esp;正这时,外面有小厮过来通传:“老爷,有京城贵客上门。”
&esp;&esp;一看见跪地的朱豪,吓得立刻噤声。
&esp;&esp;朱豪若无其事地站起,拍拍膝盖上的灰,对修行者们拱手:“我已全盘托出。此后,定会诚心合作,各位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尽快消灭为祸安城的地羊鬼。我有贵客临门,先行一步,诸位请。”
&esp;&esp;便告辞离去。转身时,面上哪里还有刚才的哭哀痛悔唱念俱佳,竟然一派正经,还带了丝笑意。
&esp;&esp;见他离去,修行者们却面面相觑,心里很不舒服,也无可奈何。当下之事,首要的,的确是消灭地羊鬼,抚平溢出区。这就需要朱家这个始作俑者配合。
&esp;&esp;遥遥地,朱家大门那边,却响起了说笑声、招呼声,来人显然与朱家极熟。
&esp;&esp;这时,黄鼠狼却忽然动了动鼻子,说:“咦,地羊鬼的臭味!”
&esp;&esp;李秀丽指着账本说:“东西就在这呢,当然有味。”
&esp;&esp;黄鼠狼摇摇头,再次嗅了嗅账本,又朝空气嗅了嗅,说:“不对,不对,这账本上面的臭味,是甲鬼的。就是保护朱绯那只。但是……”
&esp;&esp;“但一开始我们看到挖朱绯肠子的,才跟
&esp;&esp;朱员外与京城来的贵客,他的妻兄、妻侄,称有要事,在书房闭门商议。
&esp;&esp;“老朱,咱们是内亲,不说暗话。你送去安王那的东西,这个月缺了不少斤两,送来侯府的银子也少了。安王殿下对你有些不满,让我们来敲打你。”
&esp;&esp;“这……绯儿病成这样。我和丹娘都想为他积攒一下德行,更无心处理外事,请殿下宽赦……等绯儿病好,我再……”
&esp;&esp;“每个月安王手下都要消耗一批火、药,亟待补充。这是大事,不容你儿女情长。安王有令,再增三成银。老规矩,增加的三成中,再抽五成给我们。”
&esp;&esp;“可,侯爷……我家的现金,实在已经不多……”
&esp;&esp;一个丫鬟奉令送茶点进书房,眼角却瞥到墙角蹿过一团黄影,她纳闷回头,空无一物。也许是哪里来的金丝虎。
&esp;&esp;但上好的茶点刚送去不久,客人就甩袖而出。
&esp;&esp;不知议了什么事,江家的贵客们来时春风满面,十分亲切。摔门而出时,却怒容满面,一点也不见贵胄侯门的礼数。
&esp;&esp;朱豪只得吩咐下人:“侯爷、世子要在我家住上两日,尽心招待。”
&esp;&esp;但二位贵客的冷脸坏脾气,却吓得朱家婢仆皆不敢近,遥遥缀在其后,随他们乱晃。
&esp;&esp;江侯爷称要去看望妹妹与外甥。
&esp;&esp;见了庶妹,他却连装也不装,只口头胡乱关心几句,就迫不及待往朱绯的院子去,说是要去探外甥的病。
&esp;&esp;朱绯的院外,守了不少人。江侯爷都让他们退下,说自己来看望外甥,人这么多,他嫌烦心。
&esp;&esp;朱家虽然是安城大户,但毕竟地位与江家天差地别,又是少爷的母族亲人,以往也来过这里,也是这样嚣张跋扈,颐指气使。
&esp;&esp;男女仆人见了这位尊贵的舅爷,心里都露怯。很快就退走了不少人。
&esp;&esp;江世子环顾一遍这清幽不失雅致的院落:“这商户小子倒是好命,家里的奴仆穿得都不差我侯府的下人。”
&esp;&esp;但仍有一人垂头坐在阶前,仿佛没有听到他们的命令。
&esp;&esp;那人扎着道髻,面貌清秀,年十五六岁,是个半大少年模样。雪落了纷纷,白了他头肩,一身单衣,不知冷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