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适当的孤独却可以帮助一个人沉淀下来,去独立思考一些事情。
比如,为什么亮住院期间,自己就可以做得很好?
万千思绪犹如蛛丝般齐齐向记忆深处溯回而去。
光想,或许正因为那时自己是孤立无援的。
被其他棋士避而远之的压抑,得不到亮理解的苦闷,还有隐瞒父母的愧疚,全都堆叠成一块巨石重重地压在他的胸口,让他死死憋了口气,就算再苦再累,也一定要证明给亮、给父母,还有所有质疑他的众人看,无论发生什么,他进藤光都不会受到丝毫影响。
而如今,他再不是孤军奋战。
他的身后有那么多人支持他、鼓励他,却也正因为他得到了那么多的爱与陪伴,这憋着的一口气忽然就松了。
这些温情就像是一把双刃剑,能够让他变得无坚不摧,却也可以让他变得软弱不堪。
这是自佐为消失以来,光第一次对自己产生这样厌恶的心情。
同样是被争议着,期待着,为什么亮就可以做得那么好?
为什么每次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会不停地踏进同一条河里?
近乎一根一根地吃着乌冬面,光的视线无意间扫过靠墙角落里的一张双人桌时,不由多停留了几秒。
只见双人桌旁,只有靠他这边坐了一位头发灰白的老爷爷,另一边空无一人,但餐桌上,却摆了两碗乌冬面、两盆天妇罗、一盘刺身拼盘,还有一盘寿司组合。
是老爷爷约的人还没来吗?抑或是临时走开了?
光便带着疑问,时不时地往那桌瞧上一眼。
可眼看碗里的乌冬面快被他一根根地吃完,那双人桌的另一位主角也还没有出现,更令光疑惑的是,估摸着面都要涨开了,老爷爷也没有动一下筷子。
正好奇着,光忽然看到老爷爷的侧影似乎是抬手抹了一下眼睛。
不知怎么,看到这一幕,光心里猛地一揪。
可能是看出光的疑惑,吧台后的老板压低声说:“那桌对坐是有‘人’的。”
那一瞬间,光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预感成真。
老板边做着手卷寿司,边看了一眼那桌,不甚唏嘘地说:“空着的那一侧桌面上放着的一个白色陶瓷小瓶子,能看见吗?”
见光缓缓点了点头,便继续道:“那就是今天那张餐桌的另一位客人,远藤先生的妻子。”“已经五年了吧,”老板仿佛陷入回忆般,微微仰头看了看天花板,“五年前,远藤先生的妻子因意外去世。他的妻子生前很喜欢我们家的乌冬面,有一阵,他们夫妻俩经常光顾我们店里,就坐在远藤先生现在坐的那个位置。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他们就很少来了,只偶尔一两次,远藤夫人有独自一人来过我们店里,神色看上去有些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