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院中怎么有男仆?还在那里做浆洗?那洗的是什么啊?好大的一块布料。”长公主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那人一身粗布麻衣,灰头土脸,正挽起袖子把一块刚刚洗干净的布料挂在杆子上晾晒。
“我这院子是从来不许男仆或者家丁进来的,不过这几日经常搬布料,倒是偶尔有男丁进来。可能是丫鬟们洗不动的大块布料,让人来帮忙的吧。”王落钏也没在意。
“那怎么行,规矩可不能坏了,我去赶走他!”
“算了吧,一会儿让丫鬟去说吧。你不露面还好,要是让人看见你跟一个陌生男子,孤男寡女同处院中,说都说不清。”
“也是。哼!女子真是麻烦。”长公主气愤的一跺脚。
这忙碌的“男仆”不是梅陆还能是谁,梅陆这会儿可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屋子里的俏丽女子给恨上了。
梅陆找了好长时间布料,用来制作降落伞。
自从上次王破虏说起驾驭飞龙很容易掉下来之后,梅陆就在准备制作降落伞,无奈现有的材料根本不合梅陆的心意,梅陆只能用各种方法,试验着自己做。
就在今早,梅陆终于试验成功一种布料,既结实、又轻便。
此时梅陆正把布料上多余的胶洗净,等布晾干,就可以缝制降落伞了。
梅陆忙碌了一天,正口渴,刚好看到桃树下的亭子里有一个水壶,梅陆想都没想,拿起来就喝。
“咳咳咳!怎么是酒啊?”梅陆被呛的直咳嗽:“酒就酒吧,今儿个高兴。”
梅陆一屁股坐在石凳上自斟自饮起来。
“这刁奴,好大的胆子!还不赶紧走,竟然偷喝起酒来。”长公主一直盯着梅陆看,但由于梅陆一直是背对着她的,她也没认出来。
梅陆是真渴了,三口两口就把一壶酒喝了大半,梅陆斜倚栏杆,望着头顶桃树,酒劲儿上来,竟然诗兴大发。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梅陆随口吟出的就是唐寅的名作《桃花庵歌》,这首诗前半部分语句直白,不用任何典故和华丽辞藻,却蕴涵的无限艺术张力。后半部分突然画风一转,表达了诗人淡泊功名、不愿趋炎附势的态度。此时吟诵出来正好应景。
长公主刚才还气的跳脚,一听这诗,马上耳朵就竖了起来:“姐姐,你家这男仆在作诗哎!”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梅陆又念出两句。
这时,王落钏已经听出这是梅陆的声音了,不免嗤笑:“是有点文采,不过就是一首口水诗而已,看样子他已经明白,自己以后的人生就是这样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了。”
梅陆其实没想这么多,他在绞尽脑汁想着后面是啥来着,有点想不起来了。
顿了一会儿,梅陆仰头喝了一口酒。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恩?”
“恩?!”
此句一出,全诗立马上了格调,屋内的两人都是眼前一亮,不约而同出声。
“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一连串的排比句瞬间将二女的期待值拉满--这最后一句若是写的好,那就是千古名篇啊!
二女紧张又期待,像生怕打断了诗人的思路似的,连大气也不敢喘。
梅陆又喝了一口酒。
“别人笑我忒风颠,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好诗!好诗啊!”长公主激动的大叫起来:“好一句别人笑我忒风颠,我笑他人看不穿。好一个放荡不羁的才子。”
长公主已经抑制不住激动,冲了出去。
梅陆也听到声音,一回头:“哎?这不是大。。。不是,这不是长公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