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哼了一声,眼中竟有幸灾乐祸闪过。
“好,若是主子爷他要叫我去死,我绝无二话!”
余十九义正言辞,却在心里补了两个字:才怪。
却说星云院那头,七福晋刚刚喝了小半碗酸梅汤,冰镇过,酸酸甜甜的,这炎热天气里,喝着正顺口。还没等她夸上李佳氏两句,就有人急急忙忙来报说是大阿哥遭余格格打了,请福晋过去做主。
七福晋慢慢放下调羹,擦着嘴角,淡声回说:“日头大了,我有些不舒服,踏出屋子便乏力。”
这摆明就是不想管的意思,来报信的下人也是个人精,道了个福晋好生休息就退下了。
新梅候在一边没做声,倒是李佳氏,柔柔问了一句。“十九未免放肆了,怎的连大阿哥都敢伤?福晋不去看看吗?”
“看什么看。”七福晋冷眼如冰,低声道:“但凭是谁,没有敢在赏花落放肆的道理,便是大阿哥那也是犯了爷的忌讳。左右侧福晋肯定在那头,让她们在那处等着爷回来吧。”
李佳氏薄唇微微张合,心里愈加笃定七福晋是个内有深厚城府的厉害女人。
“弘曙啊,额娘的心肝儿…这下贱婆娘怎么下的去手啊…”那拉氏抱着弘曙一顿嚎哭,天儿本来就热,这娘们儿跟这哭丧一样,余十九只觉身上烦腻得很,耳朵都快起茧了。
弘曙被他娘抱的极紧,原本想附和着,仗势骂余十九几句,可他一抬眼,便瞧见余十九有一下没一下的甩着鞭子,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这让他下意识的又去摸了摸自己的脸和身上被打的各处,嘴角抽动了几下,竟是说:“额娘,儿子没什么大碍…咱们回芙蓉院儿去吧。”
“什么?!”那拉氏惊的抬头,揉着弘曙的脸左看右看,不敢相信的惊叫道:“你是不是哪里伤着了?给额娘看看!你不要怕,额娘使下人去禀告你阿玛了,他马上就会回来为你做主的!”
那拉氏怎么都不敢相信她这个为非作歹的好儿子,会有愿意息事宁人的一天。
“没事,我真的没什么大碍的。”弘曙说话时,忍不住怯怯的朝余十九看,咽了咽口水,又说:“余姨娘约莫也不是故意的…”
惊了个乖乖!
锦屏倒吸一口凉气,余十九忙关切道:“你还好吧?快进屋,我瞧七爷八宝架上有药,我给你上点药!”
“不用…就流了一点血。”
“什么不用!你的血就这么不值钱吗!快!”
余十九压根不管弘曙那声讨好的姨娘,她半扶着锦屏进了屋,将门关上,隔绝开了那拉氏的叫骂声。
衣服一拉开来,锦屏肩头一道凌厉的伤口,血已糊住了,不过倒不算深,余十九记得八宝架上放置着止血镇痛散,她翻出来给锦屏洒上。
“痛吗?”余十九贴心的吹了几口气。
锦屏摇头,叹着气说:“奴婢不痛,谢谢格格体恤奴婢,可是您实在不该对大阿哥动手,他责打奴才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七爷虽待他严厉,可到底是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儿子,您这般…”
怕是不会好过了。这几个在锦屏喉咙里徘徊不出。
余十九嗤笑一声,“谁还不是爹娘生养的了?贝勒的儿子就能随便欺辱人?还说什么富贵人家多礼数,这些日子的见闻却叫我知道,那不过是笑话一句。”
锦屏莫名红了眼圈,微声道:“主子和下人嘛,总归有区别的。”
给锦屏上好了药,余十九便让她回自己房间去歇息,锦屏说什么也不肯,要陪在余十九身边等着胤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