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如此想的……我先行带金雕锋前往百木寨,以通敌的借口拿下了右锋,再借着审问的由头,将他们分置开来,由我手下亲近的侯老八他们几个动手,弄死了……”
“之后,我再寻了机会,弄死了侯老八他们……”
“至于右锋回来的几个,现下已经回到了此前居住的军帐中……”
“因为夜晚,见到他们的人也不多,只有把守营门的左锋刘老五那队,我已经安排亲近暗中看好了,我想去往百木寨时,把那几个人都带上,也一并杀了,到时候就报了战殁……”
“我动身之后,我想姐夫你以查问军情为由,先行将那些人与其他的军伍隔离开来,待我办完了百木寨的活计,稳妥了结果,就赶回来,那时,再一起动手……”
见没有反驳和发问,齐如玉以为自家这段谋划中了王世德的心意,说得愈发的慷慨,手中比划着,唾沫飞溅着,一番挥斥方遒的做派。
王世德心中却是听得越来越冷。
一段安排,只有一个字,杀。
杀了右锋,杀了见过右锋回转兵马的营门守卫,也杀了帮衬与他的金雕锋中的亲近。
终究是高看了这市井出来的无赖小子,以为还有什么高明主意,能不露马脚的全部斩杀了右锋。
却是这么一个低弱童子般的谋算。
随着心底的冰冷,王世德的脑中逐渐熄了欲要占了全部功劳,而升腾起来的。
哪里有那么容易。
当初因为庆州大营那边人马太多,绿安县这边需要防守策应,而振武军和永捷军又在攻打百木寨的时候,打残了兵马,方大帅才把通过杜怀意,将第三将派到了绿安大营。
右锋回转虽然是在夜里,但是左锋兵士守的是本营营帐,本营之外,还有振武军的人马在把守着大营的正门。
既然把守内营的左锋兵士们见到了右锋的人马,那么振武军的军卒也必然会见到,因为捕获了斡图达鲁的王子,又拿下了百木寨,兵们高兴也好,妒忌也罢,注定会传扬出去,只怕明日早间,绿安大营中就会在议论着右锋的功劳,探询着落到右锋的好处。
杀,
杀掉了右锋,杀掉了守卫,
难不成能把整座绿安大营万余人都杀干净了不成。
自家诬良为盗也好,杀良冒功也罢,杀的都是寻常百姓,不熟悉的路人。
在军中,虽然可以克扣军饷,苛待了军卒,但是,却是有底线的,而且是唯一的底线。
不能自相残杀,更不能私下暗杀。
那样临阵之时,只怕兵们的眼睛不会看向前面的敌人,而是全都看顾着自家的背后。
此前胜捷军第一将的李四五害了副统制李天亮,尽管起因是李天亮在逃命时砍杀了自家袍泽兄弟,有着不可饶恕的罪过,但是李四五依旧被行了军法,原因就在于此。
同是军中兄弟,无论多大的仇怨,断不能背后捅刀子。
若是真的如齐如玉的谋算行事,只怕日后手下不在暗中下着自家的刀子,也会拼了性命,逃出军营。
更会将此事传遍了绿安和庆州大营。
一旦传扬开去,那时,莫说将里的宋天辰,只怕方纯向方大帅也遮掩不过去。
更遑论死者中还有龙承烈这个有着勇威县子世子爵位的勋贵。
到时候,只怕当今皇上也会知晓了此事。
知晓过后,即便皇上开了金口,群情之下,也只会拿着自家的脑袋,做了平息众怒的把柄。
没有仔细思谋,仅仅是略略想想,王世德就摇了摇头,否决了齐如玉的谋算。
若是按照齐如玉的思谋,确实是能得到更多的好处,但是风险也委实太高,一个不慎,必然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乱想,金雕锋可是有百十号人手,日后报送上去与实情不符,人多嘴杂,难免会泄了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