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站着别动!&rdo;
乾隆爷瞪着屋内一片狼藉,字画、古玩、玉器,一样都没幸免,除了桌椅这种木制的大家伙她摔不动之外,地上洒满了各种物品的碎片。
而含香,正怀里抱着个青花瓷的瓶儿,怒目圆睁的瞪着他,若不是他疾声喝止,那瓷瓶早就砸在他脚下摔个满地碎片了。
望着眼前长裙曳地、胸膛起伏的小人儿,乾隆爷心底一揪,大踏步的迎了上去。夺过她手中瓷瓶看也没看的往屋外一扔,揽腰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ldo;还愣在那儿干什么?赶紧进来把这碎片都清理了!一屋子奴才都不知所谓!是谁服侍你们娘娘的,大清晨让她穿条裙子就下床,还没穿鞋?!!不想要脑袋了直接说,朕立马给你们摘了!混账,都是一群伺候不周的混账!&rdo;
等被小心翼翼的放到床上,含香才勉强回过神儿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打早上绿柔悄悄告诉她那个消息,她整个人就像是癫狂了一般。一想到昨晚他帮自己,帮自己做完,又在隔壁跟别的女人翻云覆雨,自己心口就燃起一腔怒火,怎么压都压不住。站起身就将屋子砸了个稀烂,连带着满园奴才都战战兢兢跪到了屋外。
她想,一定是孕期狂躁症,对,一定是这样。
&ldo;吉娜,把你们公主那个凝香丸拿来。这脚上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流血的?还有上次太医开的那些伤药,都拿来。不行,&rdo;乾隆想了想又喊道:&ldo;小路子,你派人去把冯太医找来,让他请个平安脉,朕记得他治疗外伤也是有一手的,让他看看这伤口,会不会化脓,会不会留疤。&rdo;
小路子忍不住在心底翻个白眼,主子爷,容嫔娘娘的脚趾许是刚才被地上的碎片划了一下,才不过出了点血印子,你这又是凝香丸又是太医的,是不是夸张了点。可他半分没犹豫,扭头就照做。废话,那可是万岁爷的心肝肉,掉根头发都得怪风大,他可不敢怠慢等着吃挂落。
被这一通吼惊醒,含香的目光又落到那明黄色的龙袍上。
&ldo;你走,我不用你管,我不想看见你!&rdo;含香双脚蹬踏,奈何力气小,轻易就被握在手里。
&ldo;别乱动,&rdo;乾隆急忙叫道:&ldo;小心伤到!&rdo;
&ldo;小心伤到什么?&rdo;含香火气更大,气呼呼瞪着他,&ldo;小心伤到肚子是吗?你有那么多女人,哪个不能给你生孩子,稀罕我的吗?&rdo;
乾隆又气又喜,凑上来揽住她的腰,&ldo;别人的哪个都不是你生的。&rdo;
含香被他掣肘反而更急,一连的推搡,&ldo;你出去,我讨厌你,你别碰我,不许你碰我!&rdo;
乾隆是真怕她伤着,手上难免用了点力气,又怕捏疼了她,下意识的松手,却没想一条胳膊就势抡了过来。
&ldo;啪!&rdo;
乾隆愣住了。
含香也愣住了。
好在俩人在内室腻歪,外面的奴才扫完碎片便被绿柔赶出去了,屋里就剩下她跟吉娜、维娜仨人,也是吓得手足无措,禁不住开始发抖。
&ldo;别动!&rdo;乾隆爷的语气里终于露出丝怒意,含香是又心虚又心酸,乖乖的老实了下来。
乾隆坐在床边,把她受了伤的那只脚抬了起来,确实没流几滴血,想是瓷片在上面划过,连碎渣都没留。他把玲珑的小足举到唇边,张嘴允了两下,绿柔极有眼神的端来盆盂供他吐出血渍,随即轻轻的涂上药膏,裹上纱布。
含香冷静下来,看着他的动作,心底又是委屈,眼泪便簌簌掉了下来。
&ldo;弄疼你了?&rdo;乾隆赶忙冲那包扎完毕的伤口吹了吹,可那眼泪没有半分停下来的意思,小脸湿漉漉,很快就哭成了个泪人儿。
他叹了口气,把那纤秀的身子搂在怀里,抚慰道:&ldo;以后再怎么生朕的气,都不许伤到自己,这是圣旨,记住没有?&rdo;
&ldo;你太坏了,你,你真是太坏了!&rdo;委屈的时候反而想不起骂什么好,翻来覆去就只剩了这一个词儿。
&ldo;好好好,&rdo;乾隆一迭声认错:&ldo;朕太坏了,都是朕的错,朕真是太坏了!&rdo;
&ldo;你怎么能,你,你怎么能……&rdo;含香咬咬下唇,还是没能把控诉说出口。
乾隆盯着她的眼睛,有些神色不明,&ldo;东西十二宫,不论朕以前留宿哪里,招哪个侍寝,你何曾有过这般反应?&rdo;
反应啊?她当然有。
她会撒娇,会装痴憨,她的戏路很明确,尺度拿捏的刚刚好,何曾如现在这般,气急败坏?
含香不得不承认,一只朱钗,一条手帕,一盒胭脂,自己用的久了都会生感情,何况是一个男人。
她来这儿已经一年多了,便是成为乾隆爷的容嫔,也已经整整一年。这个睡在她枕头边的男人,这个跟她巫山云雨共赴的男人,这个把她捧在掌心上宠着的男人,她已经没法仅仅用演戏来安慰自己,没法只当他是观众,只当他是主子,只当他是她要刻意讨好的皇帝。
现在,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ldo;可能,可能是以前,宝月楼离着东西十二宫远,我没有,没有这么深刻的意识到过。&rdo;她替自己找了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