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文公子好。&rdo;珍娘落落大方地也行了个礼,钧哥倒是有些慌张,却愈发衬托出她的镇定自然来。
文亦童回了个半礼,偏开身体让对方进去。
两方擦身而过时,清风乍起,吹动得松竹乱晃,幽影频动,吹动的珍娘缟袂临风,飘飘欲仙,一丝不听话的乌发,从紧裹发髻的头巾下溜了出来,悄悄凑上珍娘香雕粉捏,桃靥流丹的脸颊,站不住脚似的,又滑了开去,于风中散出一缕幽香来。
文亦童由不得心中一动。
珍娘却毫无知觉地,进厅里去了。
里头摆设着紫榆桌椅,两壁尽是挂的名人字画,甚为华丽。诸位老爷正围在左右两张桌子旁,交头结耳不知说些什么。
钧哥情不自禁出了身冷汗。他到底是个农家小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自出后以来,别说是几位老爷同堂,就一位老爷也不曾见过,平生见过最大的官就是刘中,现在县令连同乡绅们同时出现,可不要了他的小命?
&ldo;给老爷们请安!&rdo;
好在,有珍娘。
她貌似恭敬,实则镇定的态度,让钧哥吃了定心丸似的,很快也冷静下来,冷汗很快也干了,忙也行了个礼。
米县令让其免礼,然后指着右边桌上菜肴道:&ldo;这都是你做的?&rdo;
珍娘不出声,只微微点了点头,似乎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值得一提。
诸位老爷立刻开始窃窃私语,唯有米家兄弟两,不出声地交换了下得意的眼神,彼此心照不宣似的。
这一眼,却也落进了珍娘的眼里。
瞬间她心中便生出疑虑。
为什么?
县令看起来跟雅平成的掌柜很熟?
文亦童脸上挂着淡淡地笑,远离众人站着,并不说话,也不担心似的。
&ldo;你这些菜,为什么摆得这样奇怪?&rdo;一位乡绅指着盘子道:&ldo;若是清蒸刀鱼,该只放刀鱼,为什么左边放鱼,右边放菜?&rdo;
珍娘笑了。
这是她前世学来的西餐的摆盘方式,此时拿出来用,让人意外也在她意料之中。
&ldo;刀鱼乃主菜,可只吃刀鱼不免要腻,自然将配菜相对地摆放,至于形状,错落有致的立体形状可呈现时尚现代感,令食者耳目一新,不是么?&rdo;
不是么?
当然是!
看看诸位老爷的反应就知道了,别说耳目一新了,整个人都生出新鲜感了!
别的不说,时尚现代感是什么?
从来没听过的词都蹦出来了,能不新鲜吗?
米县令适时地开腔:&ldo;据我看来,从外观上看,是这边赢了,&rdo;手指着右边桌子道:&ldo;不知诸位,可有意见?&rdo;
他有意不说珍娘赢了,也不说雅平居赢了,故意要含混其词,以掩饰用心。
且边说,边冲文亦童笑了笑,笑容十分无耻,不带一点掩饰。
怎么样?你隆平居厉害?秋子固厉害?本老爷剑走偏峰,就能寻出个对付你的能人来!
文亦童回视对方,也笑了一笑,笑容十分淡漠,懒洋洋的,仿佛在说,是了,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米县令十分满意,米邱材呢?也一样满意。
珍娘什么也没错过,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底的疑虑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