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暗念是否给飞萤撂了太多担子时,闻得小丫头突然开口。
“王妃,您可想听听她们为何这么高兴?”
看向镜中写满期待的小脸,安子夜失笑,心想小丫头终于还是憋不住了。
“你说吧。”
飞萤双眸明亮,欢快地直点头,小嘴像是打开水阀,喋喋不休起来。
“其实是为一个叫紫衫的婢子。
听说此人本就是个强势的,前段时日又被安排到清月阁、对了王妃,清月阁就是王爷的书房。紫衫去了后,更觉自己高一等,经常仗势欺人,婢子们怕她在王爷面前乱嚼舌根,也只能生忍着。
结果也不知昨儿犯了何过错,紫衫竟被从清月阁赶出,遣去了庭院做洒扫,她们这会儿都觉得大快人心,在拍手叫好呢。”
安子夜挑拣出一根紫色簪花递给飞萤,淡淡接话,“那想必她眼下日子不好过。”
“可不是?受了她气的,哪个不想趁这机会讨回来。”
“我们院子里也有?”
飞萤猛地一下被问住,想了想,摇头道不知。
“王妃可是在顾虑什么?”
“没有,是要让你多叮嘱她们,受了委屈可以讨回,但多余的就莫做了。这府里权势在你们之上的,哪个没点眼力,诸事都是瞧进了心里,只看计不计较罢了,否则也不至于紫衫被罚,连你们都不知缘由。”
小丫头若有所思地点头。
“还有这些闲言碎语,出了镜霄苑就不准再提。”
“是。”
和亲公主一生都再难归故土,更遑论三日回门,反而成婚翌日还需进宫谢恩。临要换上新衣,安子夜方记起此事,晨起的一身舒适登时烟消云散。
逢此际又听管家亲自来催,说是王爷已在府外等了多时,心头阴郁便更是压不住。
见主子听了传话黑下脸,飞萤以为是因昨夜被冷待一事不悦,到嘴边要劝二人在马车上多增进感情的话只好咽下,转而开解,“离开月桑也有月余了,王妃定是很想念,今日见了皇后娘娘,倒也能稍稍解了思家之情。”
少女一怔,眸光定了定。只眨眼工夫,外露的情绪尽数收敛。
她险些忘了……
南乾当今皇后可是月桑长公主,邵淑的姑母。
前世她穿来,这位已被幽禁,她们素未谋面,她也从不多过问,了解甚少,但皇后可未必不知晓她这个“侄女”的事,若细问起……
比起不愿入宫,被拆穿身份命陨于此,眼下才更值得她忧虑。
安子夜揣着这般不安走出王府,踩上马车时,车帷掀开,入目却是一张气定神闲的安逸脸。
原以为再见这人,她定无比厌烦,前世一次次遭他蒙骗,后来惨死亦与他不无干系,就是恨得要将其咬碎吞下腹也不过分。
可没料想,真的见上面,她却是先愣住。
只因这张面孔模糊了十八载,此刻终于变得清晰。
她虽夜夜入梦,梦中一言一行记得无比精确,但唯独裴宁轩的样貌,仿佛总被浓雾给笼罩,她看不清。
起初几年还能凭记忆回想起,后来日子久了,再难拼凑,便只记得此人生得俊美,第一眼就叫人惊叹,往后每瞧一眼都是享受。
今日再见,果然不假。
乍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