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忘渊被对方理直气壮转移话题的模样气得够呛,抬头轻轻敲击在对方额头上,道:&ldo;我当师父,可是很严格的。&rdo;
&ldo;别太小瞧我啊。&rdo;
从此,每到寂静的夜里,墨幽谷总有萧声回荡。
有时是生涩磕碰的吹奏,有时也有两段曲调相合,一高一低,似是在循循引导。江子焕天资聪慧,学得极快,不消几天就将一首曲子练熟。凌忘渊见他每日关在屋子里无聊,索性将玉箫借给他,给他解闷。
他萧声中的意境与凌忘渊极不相同,清俊内敛,不露锋芒,似乎还透着点落寞。
凌忘渊隔着一堵墙静静听着那人的萧声,听着听着,却觉得有趣。少年的萧声纯粹,将所有情绪倾注在曲子里,娓娓道来,喜怒哀乐都不曾隐藏。
似乎与平日所见的他不太一样呢。
彼时的他还没有意识到,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对方在他面前,从不隐藏真实的自己。所谓知音,便是如此。
江子焕临走前的那天晚上,凌忘渊神使鬼差地再一次翻进了对方的院子。
对方坐在院子里,桌上摆了两杯茶。
江子焕得意地笑了:&ldo;我就知道你会来。&rdo;
凌忘渊走到他身边坐下,江子焕把玉箫递了回来。凌忘渊没接,看着他的眼睛,有些难为情道:&ldo;万蛇窟那天,是我捉弄了你,对不起。&rdo;
江子焕调皮地眨眨眼,道:&ldo;我一直就不怪你啊。&rdo;
&ldo;你早就知道?&rdo;
&ldo;从那些毒物偏离我预判的路线开始,我就知道有人是在控制他们。&rdo;江子焕神色平常的说,&ldo;不过我想,不管是谁在背后操纵,应该都不会眼看着我在墨幽谷境内受到伤害。所以,我就懒得再想办法逃生啦。&rdo;
与他心中的猜测相差无几。
须臾,凌忘渊终于轻轻地笑了一下。他将那玉箫推回去,道:&ldo;送你了,算作赔罪。&rdo;
江子焕抚摸着那萧身,问:&ldo;看来,我这算是出师了?&rdo;
夜风拂过,吹动少年的鬓发。凌忘渊看进那双澄澈的眸子里,竟有些移不开眼睛。
&ldo;差得远呢。&rdo;凌忘渊道,&ldo;回去可别疏于练习,下次见面,我要检查的。&rdo;
熹微的日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凌忘渊醒来的时候,耳边隐约回荡着熟悉的萧声。他从桌案中抬起头,入眼是再熟悉不过的书房。桌案上的烛台早已燃尽,凌忘渊按压两下酸胀的眉心,身后披着的外袍随着他的动作落到地上。
凌忘渊捡起素色的衣袍,推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