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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2页）

&esp;&esp;袁北望过来。

&esp;&esp;只见她另一只手的细白手腕上，贴着一模一样的纹身贴，彩色的，很显眼，只是笑脸变成了哭脸，嘴角下耷。

&esp;&esp;她望着袁北的眼睛：

&esp;&esp;“袁北，这个才是现在的我。”

&esp;&esp;【宇宙中心五道口】

&esp;&esp;车内气压很低，好像一台巨大的真空机，缓缓抽走周遭氧气，雨滴相撞的白噪音是焦灼感的来源。

&esp;&esp;袁北心里不舒服，是生理性的不舒服，他转过头，把汪露曦的脸和她手腕上那该死的纹身图案都驱逐出视线，手指一下下敲着方向盘的轮廓，心里有一块儿快要烧着了，咻咻冒着白烟。

&esp;&esp;偏偏汪露曦不肯放过他。

&esp;&esp;雨太凶了，吵得厉害。

&esp;&esp;“袁北，雨越下越大了，”汪露曦缩了缩胳膊，语气也小心，“我能不能问问，你这么急着要带我去学校干什么啊？”

&esp;&esp;就这光景，逛学校，不合适吧？

&esp;&esp;袁北没回答，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暴露出气恼和不耐烦。瞥见汪露曦大腿上的鸡皮疙瘩，抬手把空调关了。

&esp;&esp;“我后悔了行不行，我不想逛了，”汪露曦开启胡搅蛮缠模式，“这么大的雨，去了能逛什么啊？而且我也不想和你一起了，你已经把我的北海公园毁了，拜托你善良一点，给我留些净土吧！”

&esp;&esp;袁北沉默着，脸色越来越差。

&esp;&esp;“你该不会是想用这种方式补偿我吧？”汪露曦继续搓着手腕上的纹身贴，“我不需要！我说的那些谈恋爱的场景，以后会有人帮我实现的，不需要你代劳，我不想以后和我未来男朋友在宿舍楼下亲亲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你的脸！”

&esp;&esp;又是一道红绿灯。

&esp;&esp;雨大到视线都受阻，袁北这一脚刹车踩得急，汪露曦整个人都往前悠了一下。地图上红色线条密布，事故提醒也不少，大雨倾覆之下，到处都是兵荒马乱。

&esp;&esp;袁北冷声：“你别再跟我说话了！”

&esp;&esp;“……你今天脾气好大。”汪露曦接了这么一句，然后安静了。

&esp;&esp;路线变换好几次。

&esp;&esp;最终沿着北三环，往海淀去。

&esp;&esp;一路都再无人出声。

&esp;&esp;-

&esp;&esp;北京每片区域似乎都有自己独特的气质，海淀这片儿，袁北上学那时就不喜欢，是因为太“忙”了。

&esp;&esp;那时候还没有“卷”这个词，但不必刻意形容，生活在这里的人都懂。海淀人，海淀魂，这里有数不清的格子间和共享办公空间，新闻上只会报道中关村走出多少科技企业，却不会报道这里沉了多少人的创业梦，能在战场中挺到最后的万里无一。

&esp;&esp;至于教育更不必说，鸡娃一词由这里始。

&esp;&esp;五道口大学密布，除了清北，还有北航，北科，北语，矿大……高校扎堆儿，“宇宙中心”的外号究竟是因为ucenter广场的名字，还是这里宇宙星系一样飞速盘旋的大学生，袁北也不知道。反正叫了这么多年了。

&esp;&esp;路上一顶顶雨伞拥挤着，行色匆匆，特别是那个巨大的十字路口，人，车，共享单车，还有小电动，汪露曦光是看着都有些眼晕，明明现在还在暑假，却依然繁忙，仿佛跻身其中，不必被人催促也会受氛围感染，成为星系的一环，不自觉地步速加快。

&esp;&esp;袁北问汪露曦：“去学校拍照么？”

&esp;&esp;“不拍，”汪露曦很笃定，“我没相纸了。不拍。”

&esp;&esp;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esp;&esp;“那你想去哪？”

&esp;&esp;“你带我来的！干嘛要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