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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节（第1页）

&esp;&esp;有这份从小到大的深厚情谊在，她对他从来狠不下心。就在离别前夜，他故意透了点消息，果然引起了她的忧虑关切。

&esp;&esp;当她问起，要不要去佛前求个平安符，他便知道，她心中的情谊还在。他可以放心启程入京了。

&esp;&esp;只要心里这份长久深厚的情谊还在，他笃定，日久见人心，她终有一日会接受他。

&esp;&esp;他却不知，原来心底的情谊尚在，人却可以决绝地抛下这份情谊。她不知何时已经生了离别之心，无声无息地做好了万全准备。

&esp;&esp;在他的车队离开当日，决然逃离。

&esp;&esp;燕斩辰继续回禀：“杨先生说，他

&esp;&esp;《第三卷·起》

&esp;&esp;深秋野道间，熊家四兄弟在野外跋涉，身后跟了一辆骡子车。

&esp;&esp;为首的少年高大精壮，四人身上穿戴熊皮，腰间挎刀，熊皮坎肩下的衣衫破旧寒酸，一看就是没财帛又不好惹的猎户，路过几处盘踞的流寇地盘，无人动他们。

&esp;&esp;几人沿着水流山道走，边走边修正路线。阮朝汐时不时地攀上附近山头，站在高处俯瞰地形。

&esp;&esp;幼年的记忆逐渐显现，曾经无数次爬上高处远眺，落入眼底的山峦走向、水流形状，早已烙印在心底，形成刻骨的记忆，和眼前这片大地逐渐对应。

&esp;&esp;“应该就在附近了。”

&esp;&esp;他们绕着官道周围，在管城附近转悠了两三日。某个傍晚，经历了整日的跋涉，某处荒野山下残破的小院子，连同小院里歪斜的沙枣树，终于出现眼前。

&esp;&esp;乡野流民自然聚成的小村落，遭受了不知哪处的劫掠，留下满地疮痍痕迹。

&esp;&esp;沙枣树被砍倒了一棵，另一颗的树皮被整圈剥去，没能在春日里发出新枝。小院子里只剩下一颗枯死的歪脖子树，光秃秃的枝干立在干裂地面上。

&esp;&esp;阮朝汐曾经亲手扎成的整圈篱笆，被不知多少人的脚来回践踏，早就消失无踪。

&esp;&esp;她用脚尖划出一道线。“小院子过去，应该是从这里——圈到这里。我记得隔壁院子在一年内换了好几拨人住。”

&esp;&esp;现在都没人了。

&esp;&esp;屋顶茅草早不剩多少，露出光秃秃四面墙。屋里的织机竟然还残留了一半，约莫是太大了，拿不走，被人拿刀劈开，取走了最粗壮的几根木头。

&esp;&esp;阮朝汐走进简陋的茅屋里，蹲在地上，吹去浮灰，怀念地摸了摸织机残存的几根细木料。

&esp;&esp;“劈了做木柴吧。”她招呼其他人过来，“先把今晚应付过去。当年阿娘带我来的时候，屋子和现在差不多。屋顶的茅草和碎瓦料都是我们四处捡回来的。”

&esp;&esp;“有够破的。”陆适之叹着气往地上一蹲，开始生火。“跟我家阿娘不在了之后的屋子差不多破。下雨日子就漏雨，刮风日子就漏风。后来我阿父受不了，把我给卖了……”

&esp;&esp;姜芝踹了他一脚，从囊袋里取出干饼子，掰开分给各人。“先将就着吃一点，我们带了绢帛，过两日我们去管城里换些趁手工具，把屋子修一修。”

&esp;&esp;李奕臣递过食水。

&esp;&esp;他的目光里带了隐约担忧，看了眼阮朝汐。

&esp;&esp;他们几个也就罢了，她在主院住了五年精舍，饮食用度无不精致，跟眼前连头顶房瓦都没有的破屋子落差太大，他怕她受不了。

&esp;&esp;“还行不行？”李奕臣谨慎地问。“我刚才看了一圈。附近还有几间无人的空屋，至少头顶有茅草。我们要不要挪一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