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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节（第1页）

&esp;&esp;阮朝汐说的是纯正的洛下雅言，老太妃听得也吃力，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鸡同鸭讲了半日，阮朝汐察觉小皇孙在盯着她看。

&esp;&esp;吮着手指，目不转睛地打量她。目光太过专注，阮朝汐说话的声音渐渐停了，视线瞥去一眼，小皇孙立刻张开手，“嬢嬢，抱抱。”

&esp;&esp;满殿的女官都笑了。

&esp;&esp;“小孩儿都是这样，格外喜欢相貌好的。”杨女史笑着张开手，“小皇孙，莫看到美人就喊嬢嬢，奴抱抱小皇孙。”

&esp;&esp;小皇孙把杨女史的手毫不客气推开了，还是对着阮朝汐张开手，“嬢嬢，抱抱。”

&esp;&esp;满殿的欢笑声里，阮朝汐想起东宫此刻满地赐死的尸体，心里微微一酸，倾身往前，抱了抱小皇孙。

&esp;&esp;柔软的小身体依偎在怀里，两条小手臂立刻紧紧抱住了她不放。

&esp;&esp;曹老太妃惊奇地看着场面，满口浓重的冀北口音对周围女官道，“瞧瞧，这才是佛家里说的有缘。”

&esp;&esp;有女官附耳过去，悄声说了几句。

&esp;&esp;曹老太妃露出震惊的神色。“原来竟是九娘救下的？难怪，难怪。小孩儿都是生来慧根，知道谁对他好。”

&esp;&esp;急忙吩咐左右，“赐赏，看看库里有没有玉如意，捡顶好的赐一对下来给九娘。”

&esp;&esp;阮朝汐抱着小皇孙谢了赏赐。

&esp;&esp;两三岁的小孩儿，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一觉醒来不见了阿娘，在满殿室的陌生人里盯紧了阮朝汐，紧搂着不肯放手。

&esp;&esp;一群女官哄劝着用了晚膳，阮朝汐实在抱不住了，把小孩儿放下，小皇孙牵着她的衣袖，亦步亦趋地跟随在身后。

&esp;&esp;阮朝汐无奈地牵着他去正殿里寻曹老太妃。

&esp;&esp;“小皇孙总不能跟臣女睡下。”

&esp;&esp;正殿里摆放着佛龛，曹老太妃缭缭青烟里哄着小曾孙，“湛奴乖，晚上和曾祖母睡可好？”

&esp;&esp;小孩儿不喜浓重的香火气味，又哭闹着要阿娘。

&esp;&esp;哄睡哄了半个多时辰，老太妃清静惯了，被吵闹地精疲力竭，最后在女官的劝说下，阮朝汐逾矩入了寝殿，跪坐在卧床边，老太妃抱着曾孙盘膝坐在床上，小皇孙在曾祖母的怀里沉沉睡去时，小手还勾着阮朝汐的手指。

&esp;&esp;初更时分，一轮半圆皎月悬挂于殿外树梢。月光映进寝殿，映亮了幼童无邪的睡颜。

&esp;&esp;阮朝汐动作极轻地把自己的小指从小皇孙握紧的拳里抽出，孩子毫无动静。

&esp;&esp;“睡沉了。”她轻吁了口气。

&esp;&esp;曹老太妃怜爱地抚摸怀里的曾孙，低低地叹了声，“造孽啊。”

&esp;&esp;阮朝汐不知该回什么。寝殿里随侍的女官也都沉默下去。

&esp;&esp;东宫妻妾尽数赐死的事，早已传遍了皇宫各处。

&esp;&esp;曹老太妃问，“太子还在太极殿外跪着？”

&esp;&esp;“还跪着。圣上滔天大怒，至今未平息。”角落里传来小心翼翼的询问，“老太妃……可要过问？”

&esp;&esp;“我过问什么？”老太妃叹息说，“我只是皇帝继娘，占着太妃的名头，吃好喝好，留这条老命安稳念经过日子，还不够？下次再劝的人打嘴。”

&esp;&esp;寝殿里静悄悄的，所有人低眉敛目，再无动静。

&esp;&esp;阮朝汐抬头看看月色，起身告退。“天色不早了，老太妃安歇。臣女告退。”

&esp;&esp;曹老太妃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浓重的冀北口音正叮嘱说，“玉如意记得带回去，这孩子命大遇见了你，是你应得的——”

&esp;&esp;远处突然传来哐的一声大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