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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2页）

&ldo;是的，我知道，&rdo;教士有礼貌地说。雷那蒂倒了一杯酒。

&ldo;圣保罗那家伙，&rdo;雷那蒂说。&ldo;弄出这一切麻烦来的都是他。&rdo;教士望望我，笑笑。我看得出这样逗他，现在他也无所谓了。

&ldo;圣保罗那家伙，&rdo;雷那蒂说。&ldo;他本是个一再犯罪的坏蛋，是个迫害教会的人，后来没有劲头了，就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1他搞完了才制定了许多清规戒律，限制我们这些劲头正足的人。这话可不是真的，费德里科?&rdo;

少校笑笑。我们正在吃炖肉。

&ldo;天黑以后，我照例不谈论圣徒，&rdo;我说。吃炖肉的教士抬起头来对我笑笑。

&ldo;他也跑到教士那边去了，&rdo;雷那蒂说。&ldo;从前那些专门逗教士的能手哪儿去了?卡伐堪蒂呢?勃隆恩蒂呢?西撒莱呢?难道全没帮手，非叫我一个人单独来逗他?&rdo;

&ldo;他是个好教士，&rdo;少校说。

&ldo;他是个好教士，&rdo;雷那蒂说。&ldo;但是教士还是教士。我想恢复以前饭堂的热闹。我要费德里科心里高兴。见鬼去吧，教士!&rdo;

我注意到少校在盯着他，发觉他已醉了。他的瘦脸很苍白。衬着他那苍白的前额，他的头发显得黑黑的。

&ldo;没关系，雷那蒂，&rdo;教士说。&ldo;没关系。&rdo;

&ldo;你见鬼去，&rdo;雷那蒂说。&ldo;这该死的一切都见鬼去。&rdo;他往后靠在椅背上。

&ldo;他工作过分紧张，人太累了，&rdo;少校对我说。他吃完了肉，用一片面包蘸着肉汁吃。

&ldo;该死，我才无所谓哪，&rdo;雷那蒂对着桌边的众人说。&ldo;这一切都见鬼去。&rdo;他狠狠地瞪着全桌上的人，眼神呆滞，脸色苍白。

&ldo;好的，&rdo;我说。&rdo;这该死的一切都见鬼去。&rdo;

&ldo;不，不，&rdo;雷那蒂说。&ldo;你不行。你不行。我说你不行。你因为又气闷又空虚，才会这样子，没有旁的意思。我告诉你，没有旁的意思。一点都没有。我知道，我一停止工作就会这样子。&rdo;

教士摇摇头。勤务兵把盛肉的大盘子端走。

&ldo;你为什么吃肉?&rdo;雷那蒂转对教士说。&ldo;你岂不知道今天是星期五吗?1&rdo;

&ldo;今天是礼拜四，&rdo;教士说。

&ldo;你撒谎。今天是星期五。你在吃我们的主的身体。那是天主的肉。我知道。那是战死的奥国鬼子的肉。你在吃的就是这东西。&rdo;&ldo;白肉1是军官的肉，&rdo;我说，凑着把那老笑话讲完。雷那蒂大笑。他倒了一杯酒。

&ldo;你们不必认真，&rdo;他说。&ldo;我只是有点儿疯罢了。&rdo;

&ldo;你应该休假一下，&rdo;教士说。

少校连忙对着教士摇头。雷那蒂瞅着教士。

&ldo;照你想，我应该休假一下?&rdo;

少校又对教士摇头。雷那蒂眼睁睁地望着教士。

1保罗是早期基督教最重要的使徒之一，曾到犹太国以外的诸外邦去传教。这里引的话见《圣经&iddot;提摩太前书》第5章第23节：&ldo;因你胃口不清，屡次患病，再不要照常喝水，可以稍微用点酒。&rdo;

1《圣经&iddot;创世记》第12章第10到20节写亚伯拉罕因饥荒避难埃及，怕埃及人垂涎他的美貌妻子撒莱，因而杀他，便谎称她是他的妹妹。如果他的确是引用这个典故，那么&ldo;高大&rdo;或可译为&ldo;硕美&rdo;。

1关于保罗皈依基督教的事迹，详见《圣经&iddot;使徒行传》第9章第1到9节。

&ldo;随你的便，&rdo;教士说。&ldo;你不喜欢，不休假也行。&rdo;

&ldo;你见鬼去，&rdo;雷那蒂说。&ldo;他们想撵走我。每天夜晚他们都想撵走我。

我把他们打退了。我就是得了那个，又算什么。人人都得的。全世界都得了。起初，&rdo;他改用演讲者的口气说，&ldo;是一颗小小的脓疱。随后我们注意到两个肩膀间发出皮疹。这以后症状都没有了。我们只相信用水银来治疗。&rdo;&ldo;或者用洒尔佛散1，&rdo;少校安静地补上一句。&ldo;一种汞制剂，&rdo;雷那蒂说。现在他的谈吐趾高气扬。&ldo;我还知道一种药，比那个要好上两倍。好教士啊，&rdo;他说。&ldo;你永远不会染上的。乖乖都会染上。这病是一种工业事故。只是一种工业事故罢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