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男人闷哼了一声,她急忙问,&ldo;怎么了?&rdo;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男人的回应,依然是那个字,&ldo;没。&rdo;
&ldo;老公,我好冷。&rdo;乔雪桐抱了抱手臂,寒意更甚了些,她冷得直打哆嗦,两排贝齿紧紧咬着,&ldo;你可不可以移过来一点,抱抱我?&rdo;
其实,莫淮北比她更冷,持续不断的流血让他的体力渐渐流失,身体的大部分部位都被石块压着,动弹不得,如果不是靠意志力撑着,他大概已经……&ldo;老公?&rdo;似乎听到一丝若有似无的叹息,乔雪桐又试着叫了一次。
莫淮北动了动唇,却发现自己几乎连说一个字都没有力气了,他勉强睁开眼睛,隐约看见一个起伏的腹部,意识被强悍地疏散,他用力咬住了压在下面的手,疼痛终于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多么想告诉她,他被压着,动不了,没有办法抱她。然而,每一个字都那么奢侈,只能藏在心里,堵在唇边。
还好,一只小老鼠打破了僵局。
&ldo;吱吱吱吱……&rdo;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传来这样的声音,乔雪桐吓得嚷了出来,&ldo;啊!老公,有老鼠!&rdo;她从小到大最怕这种毛茸茸的,还会咬人的小东西!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可偏偏除了手,她动不了!
&ldo;不……怕!&rdo;嘴里尝到了新鲜的腥味,男人没受伤的手臂艰难地摸索着往上,乔雪桐感觉到了他的手,立刻死死地抓住,莫淮北把疼痛的呻吟声压抑在紧咬的牙关里,不让她听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
他要她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乔雪桐紧紧握着他的手,凉凉的,但有力……恍然不知男人已经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倾注在那里,她心里的恐惧减少了许多,&ldo;嗯,我不怕!&rdo;
只要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两人在这一方小天地里,看不见彼此的眼睛,唯有那双手,握得那么紧,仿佛世间再没有什么能把它们分开。
&ldo;老公,你说会不会有人来救我们?&rdo;荒郊野外,人迹罕至的,这种希望微乎其微,可在这么令人绝望的时刻,如果不说说话,她怕自己会撑不下去!
&ldo;嗯。&rdo;男人的声音微弱,几不可闻,好在周围很静,两人又离得近的缘故,乔雪桐还是听到了。
眼皮越来越重,莫淮北感觉到自己被阵阵袭来的困倦笼罩,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闭上眼睛,可不行!他很清楚,自己的手还在流血,一旦睡过去,很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永远,多么孤寂,多么漫长?只有他一个人的永远,他不要!可……似乎力不从心,眼皮无力垂下,几秒钟后又猛地被撑开,莫淮北连呼吸间都是血腥味,越来越弱。
&ldo;老公,你说我们会不会死在这儿?&rdo;
&ldo;不会!&rdo;斩钉截铁的声音。稍后,莫淮北因体力不支,剩下的话从唇边退回了心底,绝对不会!你会活着,好好地活着,把我们的孩子养育成人,如果是女孩,教她们知书达理,如果是男孩,教他们勇敢坚强……那么那么美好的未来,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不属于他了呢?
乔雪桐咬了一下唇,在这种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她没有办法不多想,曾经的她被乔雪欣推进荷花池,差点溺水而亡,她是不怕死的,可遇上了他,爱上他,她开始怕了!活着这么美好,为什么要死去呢?有这么一个爱她疼她的男人伴在左右,她又怎么舍得死去?
感觉双腿间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了出来,乔雪桐呼吸一滞,第一反应便是……宝宝!
可肚子分明没什么异样,那么……空气里的味道越来越浓,意识到那是什么,乔雪桐失声大叫,&ldo;你在流血,你还在流血!&rdo;是的了,他的手受了枪伤,当时也不知道严不严重,可到此刻竟然还在流血……&ldo;你骗我!你这个大骗子!&rdo;
莫淮北分明没有力气再出声反驳,他动了动僵硬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极淡极淡。
他怕自己等不到了……连最后道一声珍重都是那么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