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季徯秩抿了口温酒,说:“好吗?我也不清楚了,身子不坏,只是精神总萎靡不振。”
&esp;&esp;“听闻他回绝了白家亲事?”
&esp;&esp;季徯秩颔首,银冠红玉在烛火映照下似乎下一刹便要渗露颗颗饱满的水珠。宋诀陵斜眼瞧着他交领与下颌之间的那段莹白,咚地滚了滚喉结,叫烈酒往下烫去。
&esp;&esp;季徯秩说:“师侄问过贺大将军,那人说自打九寻得了温师叔死讯后,便一直那般蔫了似的,虽说嘴上从不言说,夜里掀帐进去,做梦泪总流……幸而叶王归山,一切总有好来时。”
&esp;&esp;宋诀陵搁下酒碗,说:“他的心思掩不住。”
&esp;&esp;江临言抱着一壶酒,对嘴浇去,又抬袖囫囵抹了,说:“何必掩饰呢,人若不得道成仙,便只能活这么一遭,轮回走一遭,人非前人,世非前世,大逆不道点又怎么了?”
&esp;&esp;“你最离经叛道。”辛庄明道。
&esp;&esp;“嘿、从前你师父师叔皆是给朕捧哏的,这会儿来了你这么个总败人兴的,当真是不习惯……”江临言掀睫前望,将壶嘴搭在唇沿,笑说。
&esp;&esp;辛庄明戆直得很,也不下那江临言搭好的阶,只说:“您便直说想我师父了不成?”
&esp;&esp;江临言不吭声,那抱着沈长思的遗刀睡了有一阵的李迹常,忽而从嗓子里流出那么不知问谁的一声:
&esp;&esp;“你去看望过你师父没?”
&esp;&esp;“看了。”季徯秩说,“侧旁种的竹子委实翠。”
&esp;&esp;“他生前便润竹,是个实打实的竹福星。”江临言说。
&esp;&esp;“家兄也爱竹呢!”季徯秩笑道。
&esp;&esp;“嗨呀,你哥他就是因阿深他才栽竹!”江临言说罢看向徐意清,难得支吾起来,他问,“徐姑娘……阿虑他……还好么?”
&esp;&esp;徐意清垂笑:“好忙,没事也忙,不得一刻清闲地忙着,胡乱地忙。”
&esp;&esp;“嗳、阿纪他死了也有一年了……”江临言仰天,手上那吃空的酒壶掉于氍毹当中。
&esp;&esp;燕绥淮遽然以酒碗砸桌,说:“宋诀陵个王八蛋混子,若非他不肯将阿纪的死讯早些告知朔萧,他又怎会在欢喜迎他兄长之际,得了碎尸棺!!!大喜大悲啊,世间有几人能消受!!!没心的狗崽子!”
&esp;&esp;燕绥淮说到情浓,眼泪直淌,只是震桌洒出的酒水大半都泼在了对面的王爷身上。那李迹常却因困意浓,仅仅睁眼拧了拧浓眉,不作其他反应。
&esp;&esp;燕绥淮愈思愈发觉得空虚,便颤声起来:“肩上好轻……游、游啸呢?我……我的……”
&esp;&esp;李迹常难得清醒些,瞪眼看向那燕绥淮,怒道:“我、我的、游啸……”
&esp;&esp;众人皆含着口酒,就等李王惊天地泣鬼神的后半句话,哪知那人的华袍一抖,便喊道:
&esp;&esp;“游啸是本王的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