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渊表情复杂。
他从没想过,这话能从一个闺阁女子口中听到。
反而是那偌大朝堂,无一人敢言。
他慢条斯理地收起了供词,低垂的眼睛中让人看不见情绪。
“区区荣国公府,何需你来诱。”
“卿卿,你来,不是还有个问题要问吗?”
萧尽染恍然想起来,“你果然知道外祖父起复,要任什么职位?”
季临渊收好供词,方抬头看她。
“他是翕州望山书院的大儒,天下学子表率。”
“清流寒门出身,皆视他为师,圣上也曾受教于他。”
萧尽染一点即通,视他为师,不就是太师之位!
“可是魏太师还在……”
季临渊浑不在意,“那又如何?”
“你都甘愿诱其窃国,姚阁老又岂是落于人后之辈?”
萧尽染震惊不已,但随即摇头。
“不。”
上一世,她虽然不知道灭姚家满门的人背后凶手是谁,但她猜多半和魏党脱不开关系。
这一世这么早就对上,那姚家的结果……
“不行。”
季临渊柔声安慰,“你别担心,姚阁老有成算,他不会犯险的。”
萧尽染皱着眉头。
她没法和季临渊解释。
在姚家回京之后她就曾想过,外祖父和两个舅舅都是聪明绝顶,即便是为了找她,又怎么会落得满门寂灭的下场。
直到发现爹娘之死内有蹊跷,她才有种直觉。
她的背后,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推动了爹娘的死,也推动了后来姚家的灭门。
“不一样。”
萧尽染道:“外祖父学识深厚,两个舅舅聪明过人。”
“但我不一样。”
“我刁蛮跋扈,大字不识,痴心季书白。”
“我狂悖无礼,抢客栈,砸茶楼,坏季书白大婚。”
“没人觉得我聪明。”
她眼神认真,“我来,才不会有人觉得我能查出什么。”
“没人把我放在眼里,才不会觉得我能撼动他们的地位。”
季临渊深觉她言之有理。
可姚阁老已然走了起复这一步,他不觉得萧尽染这番话,能让姚阁老打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