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梁稚端上酒杯抿了一口,极难启齿,“我和他……”
&esp;&esp;“他欺负你了吗?”
&esp;&esp;“他没有欺负我。”梁稚忙说。可详细情况,她又如何说得出口呢?
&esp;&esp;梁稚把目光垂下去,“……茵姐姐,我觉得我很不孝。”
&esp;&esp;沈惟茵看着她,目光有种的了然,“……他们男人的世界,恩怨情仇,金戈铁马,热闹得不得了,女人何必去争当主角?阿九,说到底,那只是你父亲与楼问津的恩怨,与你又有什么关系。若你左右都是不开心,何必不自私一点。”
&esp;&esp;“……我做不到。”
&esp;&esp;“那么痛苦的只有你自己。”
&esp;&esp;梁稚无法反驳。
&esp;&esp;沈惟茵低下头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阿九,你知道吗,当年我将要嫁到吉隆坡的前一晚,有个人打算放弃学业带我走。他说,我嫁给屈显辉固然能够荣华富贵,可这辈子都不会幸福。而假如我跟他走,他虽然不能一开始就让我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他会一辈子全心全意,全力以赴……我这些年,时常在想,假如我当时真的跟他走了,去了一个沈家和屈家都绝对找不到的陌生国家,更名改姓……现在,我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他那时甚至连机票和行李都已经准备好了,落地后的计划,也做得一清二楚,只要我点头,只要我点头……”
&esp;&esp;沈惟茵笑意涩然,“但我没那个勇气,我连机票的目的地在哪里都不敢看。我这辈子,从来没有随心所欲过,更不晓得,及时行乐是什么滋味。”
&esp;&esp;梁稚听得诧异极了,她从来不知道,那样静婉驯和的沈惟茵,还有这样一桩往事。
&esp;&esp;“那个人现在在哪里?他知道你的近况吗?”
&esp;&esp;沈惟茵却不作声了。酒杯空了,她提起酒瓶,又给自己倒满。
&esp;&esp;梁稚忙说:“这个酒只是适口,度数并不低。茵姐姐你酒量浅,还是少喝一点。”
&esp;&esp;沈惟茵恍若未闻,一杯饮尽,又倒了一杯,“……我这一生,连醉都未曾醉过。”
&esp;&esp;梁稚便不再劝阻了。她心里有太多的苦闷,也许醉一回也没什么坏处。
&esp;&esp;几杯酒过后,沈惟茵在茶几上趴了下来。
&esp;&esp;梁稚起身,去卧室拿了一张毛毯,给她盖上,紧跟着把电话打到沈惟慈的公寓去。
&esp;&esp;她放低声音,怕吵到沈惟茵:“维恩,茵姐姐在我这里喝醉了,今晚就让她住在我这里吧。”
&esp;&esp;“我过来接她。”
&esp;&esp;“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esp;&esp;“我知道,阿九。只是她最近失眠严重,每天都在定量服用安眠药,喝了酒也许会有不良反应,我把她接回来照看,会放心一些。”
&esp;&esp;“……茵姐姐没跟我说过,抱歉,我应当阻止她。”
&esp;&esp;“没关系。我马上过来,麻烦你先帮忙照看。”
&esp;&esp;半小时左右,沈惟慈抵达公寓。
&esp;&esp;梁稚将他迎进屋,“你感冒没事了吗?”
&esp;&esp;“没事了。”
&esp;&esp;沈惟慈走到茶几旁,蹲下身,把沈惟茵面颊上的头发拂开,定神瞧了瞧,片刻,手臂自她腋下绕过去,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esp;&esp;梁稚把沈惟茵的鞋子和提包拿过来,递给了沈惟慈,特意关照他把提包看好,里面有一串价值连城的项链。
&esp;&esp;沈惟慈点点头:“我先带阿姐回去休息了,阿九,你也早些休息。”
&esp;&esp;“好。”
&esp;&esp;梁稚将两人送到了电梯口再行折返。
&esp;&esp;沈惟慈把沈惟茵抱下楼,放在了副驾上——怕放在后座,万一她呕吐堵塞呼吸道,他没有办法第一时间处理。
&esp;&esp;安全带扣好以后,沈惟慈退开,正要关车门,忽听沈惟茵模模糊糊地说了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