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声音带着很浓的乡音,说的又快,因此白小天没有听清:“傅显云?”转开脑子,却没想到这是哪位。于是又问道:“傅先生是哪个单位的?”
白小天心情不错,因此问的也很客气。
男子苦着脸解释道:“白书记,我是公安局长胡献云,老胡啊。”
“胡局长,天大的事也要把话说清楚嘛。慌慌张张地,成什么样子?”
白小天对于这位胡局长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虽然只见过不到五次面,但这位胡局长总是苦着一张脸,浓眉深锁,好像别人欠他八吊钱似地。而且两人级别相同。虽说政法委有协调公检法司的职责。但却也不能说他是胡局长地领导。政法委只是党内职务。胡局长真要和别眉头。很多时候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可这位胡局长见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那苦大仇深、畏畏缩缩的样子就像可怜的小媳妇见到凶神恶煞的婆婆一般。好像他白小天怎么起伏了他似的。
几次见面总是不等白小天开口,他就一边点头,一点说:“是是是。”弄得白小天真是哭笑不得。这样地形象让白小天实在无法相信他能领导好一个县的公安工作。
说起来白小天倒是冤枉这位胡局长了。胡献云虽说不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局长,但中规中矩是完全合格的。可白小天还没正式上任就把老局长刘石泉以及他的副手主管治安的副局长谭亮干倒了。起因仅仅是因为刘石泉强行劝酒,接着又是逼走了市委书记。面对这样地强势书记,胡献云能不战战兢兢吗?要知道公安工作是最容易挑毛病的。干好了未必受到表扬,一出事就完了蛋。
白小天上任二十天来,胡献云局长感觉那就是如坐针毡,几乎没有睡一天囫囵觉。总算全县的治安情况不但没有出大漏子而且越来越好。他也算是慢慢松了口气。谁知道,今天这还不到中午呢,就出了一件惊天大事。这让他本就畏惧的心理更加没有了底气。
白小天开口就训他一顿,更是让他说不出话了
此刻在胡献云边上不远站着一位中年妇女。一身呢子短大衣,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说不上雍容华贵。脸上的神情有些焦急,但却透着股傲气。
胡献云的手机的音质很好,而白小天的声音也不小,这使得站在身边的她听得一清二楚,于是皱了皱眉,问道:“这是谁呀?”
站在她身边地是刚提为主管治安副局长的戴晓华,这位前五街派出所所长脸上带着堆砌明显过多的笑容:“这是我们白书记,就是那人点名要见地人。”
妇女想说什么,皱了皱眉。悻悻的说了一句:“一个县政法委书记,好大的架子。”
一旁的一个中年男人则笑着补充了一句:“蓝大姐,白小天是副书记。不过架子嘛,整个通江县估计没人比他大了。”
说话的是县纪委书记曾志兵。戴晓华听到他这么说,赶紧走开,县领导对掐,他自认为还够不上级别,还是躲远点好。
此刻白小天的秘书何清华已经接过了胡献云手中的手机:“书记,情况是这样的。在大约半个小时前。在一街派出所一名男嫌犯劫持了两名男干警以及一男一女两位群众作为人质。胡局长亲自带队已经控制了现场局面。男嫌犯现在劫持着四人退到了二楼的审讯室中,因为他缴获了两名干警手中地两把警枪。考虑到枪和人质的因素,胡局长不好下强行突破的命令。而男嫌犯提出他要见书记,而且只见书记,其他人一概不谈。”
“啊?”白小天本来阳光般灿烂的心情一下子遍布阴霾了。这是什么事吗?最近县里不是治安情况越来越好嘛,这我今天刚离开县里,就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持枪劫持,还是在派出所里?
他一边赶紧挥手拦下一辆出租车。一边说道:“男嫌犯是什么身份?”
男嫌犯坚持要见自己。白小天心理可是有点打鼓。他从白无极选出的人中,选了四个徒弟。白无极也选了四个。基本上都是孤身寡人而且性格也比较老实的。虽说要在黑社会中挑选老实人确实有些困难,但矮子里拔高子也只能就材适用了。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不是这八个人里面有人出事了吧。于是赶紧询问身份。
“男嫌犯叫张宝国,是步行街一家服装店的老板。据说是早上因为一件当街打人地小案子带进派出所的,其他事情还在核查中。”何清华表现的倒是一直很镇定。
“好,我现在在云江,正在往回赶,大约两个小时能到。让胡局长控制好局势,但不要采取强行措施。有什么新情况立刻通知我。”
一个半小时后,一辆红色出租车风驰电掣般开进了通江县一街派出所。
白小天走下来才发现,警卫林立的一街派出所大院里几乎站满了通江县的头头脑脑。
路上,何清华打了三次电话。他大致了解了情况。据一街派出所的警员说。上午十点半,所里接到报案,说是有人在工农兵电影院门口耍流氓,还行凶打人。于是所长钟火根就带着两名干警出警了。
十五分钟后,钟所长将男嫌犯张宝国和两名原告带回了所里。审讯过程中,张宝国忽然凶性大发将钟所长和另一名干警曹乐打伤。并夺下了他们的枪,然后又劫持了两名原告。并将审讯室从里面堵死。在胡局长带着大队人马赶来之后,他依旧负隅顽抗。还向外面开了两枪,声称要是敢冲进来,那他就和人质同归于尽。要谈判他只和政法委白书记谈。
不过何清华后来又了解到那两名原告一个是县纪委书记曾志兵的儿子曾虎,一个是副省长蔡毕节地女儿蔡云丽。而且张宝国爆起之后,根本没有冲出审讯室,这就是说两名警察,两名原告和他当时都是待在审讯室地。因此何清华推测这里面肯定有名堂。他地推测是所长钟火根肯定是在里面刑讯逼供,而且说不定两名原告也动手泄愤了,因此张宝国才奋起反抗。虽然一街派出所的干警对此都推说不清楚。不知道,但他认为这个推测应该是最合理地。不过县里的领导几乎全部云集这里了,有些事情这时他也不便查问。
最后他还说副省长蔡毕节地夫人吕晓红闻讯也赶来了。顺带着他还把蔡毕节副省长简单介绍了一下,南天是个大省,有七位副省长。蔡毕节分管科技、文化、信息化、新闻等,在政府七位副省长中排名最后,但毕竟也是副省长。蔡副省长正带团在德国访问。他只有一个独生女儿蔡云丽,据说正在和县纪委书记曾志兵的儿子也就是另一位被劫持的原告曾虎谈恋爱。
也因此消息传出后,县里的领导纷纷赶来。据说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局长林炳南正在驱车赶来县里的路上。市长张小辉也打来了三次电话询问情况并且指示一定要谨慎处理。把保证人质安全放在第一位。
一街派出所只有一栋两层楼的小楼,派出所和一街居委会是共用一个大院。
此刻在派出所一楼、二楼东侧几乎布满了警察,至于二楼西侧,除了被嫌犯控制的审讯室外,其他还有三间办公室此刻都是空无一人。
县里的大多数领导和秘书们都是站在大院里,不过在楼前大概十五米的地方设置了警戒线,所有地领导都自觉的站在后面,而且是尽量靠后。因为安全嘛。尽管听说嫌犯是自己把审讯室的门已经堵住了,想要冲进去解救人质固然困难。可想要冲出来,也同样不容易。
不过,如今人人都知道安全第一地重要性。当然了,领导们的脸上大多都是严肃的看不出表情,少数几个则是义愤填膺状。
但县里几个大头头常务副书记陶大为、县长夏明源、副书记张忠、常务副县长梁西亭、组织部部长卫胜利、纪委书记曾志兵,都陪着蔡副省长的夫人吕晓红在居委会一楼的传达室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