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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第2页）

&esp;&esp;“也不只是个幌子。”荀玄微开口解释，”有了这场历阳城邀约，豫州才会传出平卢王思念亡妻的流言。流言传入京城的王司空耳朵里，方便筹划后续诸事。”

&esp;&esp;“呵，嘴上说护着我。把我牵扯进来时，一声也不事先和我提。”

&esp;&esp;荀玄微饮尽了杯中酒，把空杯放下。

&esp;&esp;“我护得住你。纵然四周俱是狂风骤浪，你只需跟随我，保你乘风踏浪，安然无恙。”

&esp;&esp;阮朝汐来回捏着幕篱的厚实黑布，并不被他的说辞打动。“十二郎根本不会让我陷入险境。”

&esp;&esp;“险境难道是想避就能避开的？一旦他钟氏遇了事，凭他胸无城府，毫无谋算，身边只有少许部曲家仆跟随，他自己都在险境里挣扎不能出，又如何护得住你？”

&esp;&esp;“无需他护着。遇到了险境，我和他一起。”

&esp;&esp;“一处挣扎，一同赴死？”荀玄微无声地笑了下，“天真。”

&esp;&esp;长指握着金壶，琥珀美酒缓缓注入玉杯。

&esp;&esp;“回程半日的路上，你好好想一想。十二郎什么也没有，只凭对你无话不谈的所谓真心，能不能挡得住狂风暴雨，能不能护得住你安稳一世。想明白了，回去当面和他说清楚，叫他老实跟随他兄长离开。”

&esp;&esp;“他离开，我留下？”阮朝汐的视线转过来，清凌凌的眸子直视身侧之人。“娟娘子又是怎么回事。”

&esp;&esp;荀玄微并不意外。“她和你相认了？”

&esp;&esp;他握着玉杯，轻轻一碰阮朝汐面前的小杯，邀她喝酒。阮朝汐不肯喝。

&esp;&esp;“娟娘子五年前出坞壁，是不是当年就化身为崔十六娘，故意让平卢王找寻了去，从此安插在他身侧？”

&esp;&esp;“正如你所见。”

&esp;&esp;“娟娘子安插去平卢王身侧，傅阿池呢，她又被你安插去了何处。”

&esp;&esp;荀玄微不答。

&esp;&esp;车厢里陷入一阵静默。

&esp;&esp;阮朝汐抬手缓缓按揉着自己酸痛的肩颈。自从被燕斩辰一掌打晕，她的肩颈至今还疼着。

&esp;&esp;纤长如鹤的白皙脖颈往后仰。

&esp;&esp;“天下纵横如棋盘，万民星罗如棋子。我们一个个的，是不是都是你眼里的棋子？给我阮十二娘的身份，在云间坞里教养我长大，把我嫁与九郎，是不是你原本的打算？为何又把我这棋子挪了位子？跟我说什么明媒正娶？”

&esp;&esp;“不是。”荀玄微不置可否地听到最后，终于出声否认。

&esp;&esp;“对你的打算，从来都是珍重对待，明媒正娶。”

&esp;&esp;阮朝汐浅浅地笑了笑，“荀三兄，我不信。”

&esp;&esp;“你瞧，这个就是区别了。十二郎冲动急躁，但他句句发自心底吐露的真心实意，我句句都信；荀三兄这种满腹算计、嘴里无一句真话的真心实意，我一个字也不信。”

&esp;&esp;荀玄微慢慢地啜了口酒，只听着，不说话。

&esp;&esp;马车里又寂静下去。

&esp;&esp;再度开口时，他谈起了颍川钟氏。

&esp;&esp;“钟氏这一代最出色的是十郎，族里全力栽培。年初我在京城时，钟氏为十郎谋前程的书信已经寄到我手里。你父母双亡，没有家族助力，以后跟着十二郎，在钟氏壁里依附着他兄长过活，这就是你想过的日子？”

&esp;&esp;“无需什么锦绣前程。日子过得普通平淡，对我足够了。”

&esp;&esp;“你想日子过得普通平淡，难道日子就能过得普通平淡？世道艰险，人心如狼，你却自甘庸碌。岂知……对于庸碌之辈，平淡亦是奢侈物。”

&esp;&esp;字字隐含深意，阮朝汐警惕之心大起。“什么意思。说清楚些。”

&esp;&esp;荀玄微云淡风轻地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