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承翊的脸终于阴沉至极,唇角勾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他随手一团,将那信纸信手往地上一丢,冷声道:
“孤就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说完,才抬一掀眼,眼中之色已然从刚刚的讽刺,换成了淡漠冷戾,他看向周誉,问道:
“永昌伯府那边,可有动静了?”
周誉拱手应道:
“还没成。已经按殿下说的,将消息都传到了秦大姑娘那边,秦大姑娘这几日似乎有出门的动向,不过,还没见着桓王。”
案前的男人静静听着,又拿起另一个盒子中放着的,仅剩下的最后一小片碎裂的玉石,拿在手中细细端详。
只差这一小片了。将这一小片也粘合上去,她精心雕琢的小玉舟,就又恢复原样了。
阿谣说碎玉难全,就像他们。可若,玉好了呢?
他想起那日在马球会上,他瞧见桓王看阿谣的眼神,男人最是了解男人,那样的眼神,他一看便知道桓王是作何想法。
那是对阿谣动了心思。即便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思,可单单是意识到这一点,都几乎让他怒不可遏。
眼神落在手心里的碎玉上。最后的这一小片,上面刻着的是翻涌的水波。这样小小的一块玉,却将每一点儿水花都刻的精细非常,不仅是这里,所有的细节,都精致的无可挑剔。
光是看着这成品,就能想到,琢玉的人,究竟有多用心。
这样用心的东西,当初,就被他那么一掷,便碎裂成渣。
裴承翊心里忽地一窒,连呼吸都恍惚困难起来。不过这些,旁人全看不出来。
个中滋味,只有他自个儿体会的到。
他的谣儿那时候该有多难过?他甚至,想都不敢想。
此事怪他,也要怪秦宜然。
男人剑眉皱着,眼中泛起泠泠的光,许久,才状似漫不经心地冲周誉说了一句:
“再给她扇扇风。”
“是,属下这就去办。”
“嗯,做此事须小心,务必不要暴露行迹。”
“属下遵命。”
……
等到周誉下去之后,裴承翊又花了半柱香的功夫,用了一万分小心谨慎地将最后一块碎玉粘合好,重新粘合而成的小舟玉佩终于恢复原样。
只是中间几道不可忽视的裂痕,昭示着这块玉佩曾经的遭遇。
男人怔怔盯着玉佩上那几道裂缝,恍惚觉得,他和她之间,好像无形之中,就是多了这样的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