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冯七月提着从国营饭店买的早饭,慢悠悠地回村。
等回到村东小破房子,冯家人还没人起床,就连平日里一早起来的徐大丫也还在睡梦中。她也不喊人起来,而是自顾自的开始锻炼。
昨日冯家众人皆受惊不小,情绪波动这般大,对身子可不好。她用安神草,就是想让他们安安稳稳睡一觉,自然是要让他们睡到自然醒啦。
至于上工啥的,她压根儿就没考虑过。
待到上工钟声响起,冯家人才从美梦中悠悠转醒。
冯父最先回过神来,赶忙推了推身旁熟睡的媳妇:“老婆子,快醒醒!”见她毫无反应,又去推了推另一侧的三个儿子。
三人揉着惺忪睡眼,迷迷糊糊地瞅着冯父,先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才慢悠悠开口。
“爹,您叫我们干啥呀,还早着呢。”
“上工时间到了。”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上工的钟声又一次响了起来。三人齐刷刷看向窗外,外面日头已经升得老高了。
“哎呀,快起来,快起来!”
“怎么回事啊,怎么睡这么死?”
冯母几人也被这一嗓子给吵醒,短暂迷糊后,全都动了起来。
“快,快,赶紧的,要是耽误上工就要扣工分了。”
“娘,都怪我,睡过了,早饭还没做呢?”徐大丫有些自责,平日里都是她早早起来做早饭,等做好才喊人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睡得太沉了,以致于今早睡过了,耽误爹娘他们上工。
“说什么傻话,关你什么事,是我们睡不醒。现在起来也不晚,就是早饭肯定吃不了了,你做好送过来,要是忙不过来,让七月帮下你。”冯母叹了口气,自家大儿媳妇哪哪都好,就是容易多想。
“咦,七月跑哪儿去啦?”冯母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屋里咋不见七月的影儿呢,心里头立马就慌了。
“我在这儿呢!”
屋外传来她清脆的声音,一张俊俏的小脸从窗户边冒了出来,背着光,连她脸上细细的绒毛都能瞧得真真切切,那小脸儿白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晶莹剔透,还挂着一层薄汗,头发也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她随意地把头发往耳后一撩,笑嘻嘻地说:
“爹娘,今天你们就别去上工啦,去找找建房子的人呗,今天就建房吧。”
以前她和冯父冯母一个房间,冯父一人打呼。
而现在一家人挤在一个房间,几个人一起打呼,她是真的一刻都待不住,感觉那打呼声像是一个乐团在闹腾,好吵。
“行,爹安排好今天的工作,就请假去找人建房。”
昨天他已经找了村里建房的三叔,说好了等农忙过后建房,可现在不行了,闺女都开口了,得加快进程。
“让你爹去就行,娘就不去了,娘还能上工。”冯母可舍不得一天的工分,找人建房子,不需要那么多人去找。
“娘,你不能去上工。刚才我回了趟家,家里已经处理干净了,军人同志说没危险了,咱们搬回去吧,这里太小了,我不习惯!”
“哎,这,不行,七月啊,家里死了那么多人,不能住人了。”一想到墙上,地上都是血迹,她心就忍不住慌,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