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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第2页）

唐好说：&ldo;我小时候睡觉之前经常缠着姥姥讲故事，姥姥也提到过，说我们家原先是在成都那块儿的，人称蜀中唐家，是个特别大的家族，宅子连宅子方圆数十里，上上下下有六百多号人。清代咸丰或者道光皇帝年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举家搬到这里，后来家里人就渐渐散了。&rdo;

唐缈总结：&ldo;所以原先是个封建大家庭，家主说了算，然后人丁凋零了?&rdo;

&ldo;好像是。&rdo;

&ldo;看来家主是个关键人物，前任家主你见过吗?&rdo;唐缈问。

唐好摇头：&ldo;当然没见过，据说他刚解放就死了，我才哪一年生人呀?&rdo;

唐缈又问：&ldo;那……前任家主和现在的姥姥是什么关系?父女?&rdo;

唐好说：&ldo;不是，他们两个好像年龄相差不大，姥姥是前任家主的丫鬟。&rdo;

&ldo;丫鬟?&rdo;唐缈说，&ldo;这关系也太旧社会了!&rdo;

&ldo;因为他们就是从旧社会过来的呀。&rdo;唐好说，&ldo;姥姥不爱提这些事，我也是听她偶尔说漏嘴才知道一些，前任家主英年早逝，没有结婚，死的时候没有子孙，也没有亲友，还是咱们姥姥独自发送的他，算尽了主仆之谊。&rdo;

这话听着平常，细想情景却有些凄凉：一位孤独的人去世，只有他相依为命、同样孤独的仆人送别，可真是斯人独憔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

唐缈出了一会儿神，又说：&ldo;我们那个厂是七十年代从三线搬去南京的，所以有好些贵州籍师傅和家属，我听姥姥讲话的口音和他们有点儿像。&rdo;

唐好说：&ldo;那你听得真准，姥姥是贵州人。&rdo;

&ldo;那她怎么过来重庆了?&rdo;

唐好说：&ldo;我不知道，她从没讲过。但是……嗯，她既然是丫鬟，在那个年代就应该是被买下来的啰?&rdo;

&ldo;有可能。&rdo;唐缈点头。

这位现任姥姥独自陪伴主人许多年，本来已是唐家极为重要的一员，后来大概又被临终嘱咐看家护院，于是她扎根老宅，一呆又是三十年。

她在假山旁垒鸡窝，在莲花池里养鱼虾，在庭院里放养家畜，把客房打通了做猪圈，是破坏古迹、养家糊口的好手。

突然唐好问：&ldo;唐缈哥哥，姥姥给你写了两封信，你收到了几封?&rdo;

&ldo;两封?&rdo;唐缈皱起眉头。

严格来说，他一封信都没收到。

唐好又问：&ldo;那你是心甘情愿来的啰?&rdo;

&ldo;当然。&rdo;唐缈简直被她问糊涂了，&ldo;干嘛这么问?&rdo;

唐好笑了笑：&ldo;因为姥姥说你们那一支胆小，遇事就躲，可能要当缩头乌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