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扬笑起来:&ldo;你猜?&rdo;
唐缈茫然。
几天后的丧事做足了派头,虽然家中没几个人,但能来的都来了,包括从县城医院赶来的小田和她的对象。
黎离离由于住院养伤,未能亲临,但也托小田带了话,说给姥姥磕头,另外问唐缈能不能把她的医药费、营养费和误工费结了。
他们凑了布票,又去黑市上换了一些,买光了县城里所有的白布,翻出家中所有的库存,将祖宗祠堂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蒙了一遍。
然后穿白衣戴白帽,腰系麻绳,撒遍纸元宝,打起引魂幡,唐亚东带头跪在堂前,有血缘的没血缘的,都举香过顶,一叩到底。
一叩头,
苍冥在上,后土为证。
二叩头,
青山白骨,祖宗归来。
三叩头,
烈气不散,长为风雷。
四叩头,
但愿日后我家国腰间利剑,身后长枪,不落尘埃,不受虫蠹,不赴劫灰,壮士不老,英雄无恨!
第86章尾声之三
几个月后,苏州。
春节刚过,前天下过一场小雪,才放晴了一天,雪还未化完又阴下去,天气寒湿难耐,青石地面半干半潮,屋檐底下挂着长长短短的冰棱。
除了热水袋,老宅里唯一的取暖措施便是火盆,唐缈于是捧着热水袋,坐在火盆边烤火,前胸很暖,后背依然发凉,脚冻得有些麻木。纵然如此,他依然耐心地烤着两只土豆,手边还准备着盐和胡椒粉等调料。
淳于扬从身后走来,先将一块毛毯披在他背上,然后在他脑袋上凿了一下。
唐缈十分不满:&ldo;干嘛?&rdo;
&ldo;成天就想着偷懒。&rdo;淳于扬在他身旁坐下,&ldo;我说我刚洗好的土豆去哪儿了,原来被你顺走了,你现在偷东西的功夫见长啊。&rdo;
唐缈反驳:&ldo;什么叫做偷懒?我连续做了三个小时的数学题,休息片刻缓和一下脑力,有错吗?&rdo;
&ldo;我可是向老丈人打了包票,说来年一定帮你考上大学的,你可别挖坑让我跳。&rdo;淳于扬说。
&ldo;不考大学,&rdo;唐缈专心致志地烤土豆,&ldo;我要当兵去。&rdo;
淳于扬笑了:&ldo;你敢。&rdo;
&ldo;有什么不敢?总比天天早上五点钟起来背英语好。&rdo;唐缈斜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噼里啪啦的小火星,仿佛恨得要死。
淳于扬喜欢他这表情,忍不住凑前吻了上去。
冬天唐缈的嘴唇冰凉,血色淡薄,但还是柔软的,正是这样才适合接吻。吻得深了,久了,那双唇便会染上绯红,像成熟在即的鲜果,汁液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