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这样,说不定又是诳她,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脚上,突然有了个好办法。
沈君煜似乎睡着,她不敢掉以轻心,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另一只却是开始扯袜子,窝了身体过来,玉树暗自偷笑,挪了两脚在他的腿上。
也幸好这床够大,她舒舒服服地躺倒在软褥当中,偶尔抬腿踩打一下。
沈君煜似乎毫无知觉,其实这大床她以前没少住,他昏迷不醒的时候每天晚上她都偷偷地住在边上,后来他醒了之后可是小气,躺一躺都不行。
她一点不觉得自己应该是个丫鬟,也一点不觉得自己是丫鬟,根本没有卑微的自觉。
从来都是坦然地,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也强烈要求有一个舒服点的大床,然后沈公子满足了她的要求,给她换了一张铺得松软的——小床。
说到底,还是软软的床舒服啊!
她回头看着桌边的竹叶青,心想先躺一会儿,然后等沈君煜睡得沉了,再下床去喝小酒。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她睡着了。
玉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个姑娘的背影,好像是自己又好像是别人。
她貌美心善,她温柔婉静,她甚至是心灵手巧还会做各种个样的糕点。
这姑娘一直在前面走,一直走,她就在后面追,张口想叫,却是不知人叫什么。
就这么一直追了很久很久,场景换了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眼看着前面滔滔江水,可前面的少女却是一头跳了下去。
她心一急,一个名字突然从口中喊了出来:“子青!”
那姑娘入江之前却是回眸一笑,竟然还是她的模样!
然后窒息的感觉一下就钳住了她,玉树一下就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捧雪正是轻拍着她的脸,眼底尽是担忧。
“玉树,玉树,醒醒……”
“嗯?”她迷迷糊糊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还在沈君煜的床上:“我醒了,怎么了?”
“做梦靥住了么?”捧雪站了床边,不敢坐下:“我听见你一直在喊。”
“喊?我喊了么?”玉树环顾四周,猛然想起那个名字来:“你听见我叫谁了么?怎一下就想不起来了呢!”
“听不真切,”她眼一低适时地岔开话题:“别想着梦里面的事情了,你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赶紧起来吧,三公子要去给老夫人请晚了,叫你呢。”
沈老夫人这二年身体不大好,一有时间,这几个孩子是都要请安的,早晚各一次,尤其晚上,该忙完的事情都忙完了,更是齐聚一堂。
玉树抛开那个梦境,赶紧下地。
捧雪拿了袜子帮她穿,她一时间也忘记问沈三见她睡大床上,有没有发怒只是穿着鞋子,对着捧雪笑:“谢谢你啊捧雪,你真好。”
她时常穿戴不整齐,都是捧雪帮忙的,府里的丫鬟们都说是她脑子摔坏了,还有人背后笑她傻了,后来见沈三公子凡事都顾着她,才又是眼红的。
她当然知道,有人给她编了个顺口溜,说是丫鬟玉树有三好,胸大无脑厨艺好,稀里糊涂得宠了,日日暖床天天笑。
捧雪学给她听,当时她的反应是笑得前仰后合。
府里丫鬟都以为她想爬沈君煜的床,甚至是在传她已经上了船。
若说她胸大吧,的确,本来这么个吃货身姿是比一般柳腰的瘦美人要丰腴一些的,连带着某些部位也突出一些,说她无脑也是真的,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脑袋摔坏了大家伙都知道,可若说厨艺也好,她很是惭愧,她只知道做法,会吃不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