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原主自愿贡献自己的身体,只为解决侯家,那么她就不认为自己抢占了原主的幸福。
毕竟侯家现在的一地鸡毛、互相猜忌、人心分离都是她干的,和常文济联系甚至同意结婚的都是自己,那么这就不算是原主的爱情。
她这样一字一句地催眠着自己,想要从中汲取安慰自己的理由。
常文济带着她到供销社把民政局送的糖票都花出去了,买了一兜子喜糖,回到家属院派发。
邓云湘收到喜糖,心里有些酸涩,齐野在下火车的时候就带着自己去领了证,没有别的表示,睡醒起来就接到一波喜糖的秀秀看到了邓云湘落寞的神情。
邓云湘的抑郁症和敏感内耗,如果不去干涉,她自己就能逼死自己。
于是秀秀向她招招手,带着她去散步。
傍晚,日落之际,天空挥洒着一片深红色的云霭,映照在大地上、楼墙上、树梢头,将它们染成绚烂的蔷薇色。
她们走在家属院碧绿的松墙下,远离那边孩子们的玩闹。
“你不高兴,到底在不高兴什么呢?如果愿意说,我愿意当你的私人树洞,有什么困惑说不定我能帮到你呢。”
秀秀唇边噙着无害的微笑,清澈如琉璃透亮的瞳孔,洋溢着对她的关心。
邓云湘眼眶发热,她讷讷许久,才张口:“我好像不怎么讨人喜欢。”
秀秀挑了挑眉,语重心长道:“被别人喜欢,并不是你活着的唯一目的。”
邓云湘闻言,瞳孔微微放大。
自己的妈妈一直要求自己一定要做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并给自己定制了许多条条框框的规矩,按着她的头选择了不擅长的理科,逼着自己考上名牌大学。
仿佛自己不按照她们的规划,她就是全世界第一大罪人,所有难听的言语都化作利箭将她射成刺猬。
为什么?人生为什么要这样过?
她就像高涨濒临喷发的潮水找到宣泄口,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把在现代的经历都秃噜了出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秀秀也并没有露出奇怪的神情,反而用温柔的微笑告诉她。
“人生就像一场修行,不断的去理解万事万物运行的规矩,找到我们与世界共处最好的方式,接纳自己、也理解他们。”
“相信人可以是复杂矛盾的,也可以是懦弱胆小的,也可以是自卑敏感的,没有什么是一定的,也没有什么是必须的,活得自在,遵循本心就是你与这个世界共处的最好方式。”
邓云湘只觉得秀秀就像一道极寒凌冬穿过厚云的光,落在自己身上,融化了她身上的冰雪。
她想,要是早点遇到秀秀,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你不觉得害怕吗?我是一个怪胎。”邓云湘哽咽着问道。
秀秀没有直接回答,委婉的告诉她:“这个世界很大,不论你是哪里的人,从何而来,都没有人可以审判你的灵魂,在这里,只有党和人民能够审判你。”
“如果你还是想计较别人评价你是怪胎,你就说整个世界都是臭狗屎,所有人都是破烂货,就连太阳只是他妈的小灯笼,你做不到改变就换位思考。”
“把你的不满和脏话都发泄出来,你的心才会清静干爽。”
邓云湘像是迷路羔羊,侧着头思考着,原来还可以这样吗?
她讷讷的问了句:“真的可以吗?”
秀秀反问:“你刚才看着手里的糖在想什么?”
邓云湘松开手,才发现她一直捏着糖果,于是她把自己和齐野的结合告诉秀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