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很大,光是城中记录在府衙名册中的就足有八万余人。
八万人放在后世肯定是不多,后世一个镇子少则数千多则数十万。
古代不比后世,大景朝过五万人口的都算是“大城”了。
东、南、西、北四地十二道,大大小小城池二百多座,超过十万人口的大城只有三十多座,要知道哪怕整个国朝的权力中枢京城,人口也不过才五十万出头。
八万人的大城,赵勋自然要好好逛一逛,整整三日,带着祁山与孔文将桐城东南西北走了个遍。
原本赵勋并不喜欢桐城,因为城北的百姓太过落魄。
当他真正将桐城彻底逛上一遍后,他不止是不喜这座城了,而是厌恶,因为城南太过富裕。
是啊,桐城的确富裕,百姓都他妈被压榨得皮包骨头了,能不富吗。
溜达了三日,赵勋印象最深的就是城中的读书人,很豪放。
豪放,并非贬义,也非褒义,而是一种敢于表达。
城中的读书人,敢于表达他们就是一群衣冠禽兽,喝酒闹事,当街调戏大姑娘小媳妇,招摇过市,横行霸道。
城中的读书人,敢于表达他们从四书五经中领悟的为人之道,见到不平事,大声呵斥,甚至敢于撸袖子上前打架。
城中的读书人,敢于表达他们的“中庸”,不激烈、不平静,不张狂、不低调,不出众也不平凡。
大多数的读书人都很“中庸”,中庸到了你从他身上看不到任何瑕疵,也看不到任何闪光点,仿佛读书人就是一个符号,某种职业,一个生产流水线快速组成起来的一具具躯壳,内核全都是一样的,读书,当官,反哺家族,培养下一代,告老还乡,死。
入城第四日的夜晚,陈玉娇终于来了,只身一人走进客栈,来到三楼,敲开了房门。
听到了敲门声,在床上四仰八叉躺着的孔文看了看赵勋。
赵勋看了看孔文,俩人大眼瞪小眼。
“就是再能打,你也是书童吧,书童睡我床也就算了,连门都让我去开?”
“哦。”孔文站起身:“第一次做书童,多多见谅。”
赵勋已经懒得吐槽了,该吐的槽,这几日都吐的差不多了。
孔文,与他年纪相仿,估计以前一直是生活在象牙塔中的傻孩子。
不会社交,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对任何事都充满好奇。
赵勋,不喜欢孔文,极不喜欢。
因为这家伙总是在房间里光着膀子。
因为这家伙之前还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随着每天吃四顿饭后,短短几天,不但有了胸肌,还有腹肌,和画上去的似的。
因为这家伙可谓是文武双全,用孔文的话来说,打从他记事起就做两件事,今天读书,明天练武,大后天上午读书,下午练武,大大后天挨打,因为他既不想读书了,又不想练武了,然后大大大后天读书,大大大大后天,练武。
被革除族谱之前,他一直是这么生活的。
孔文走过去将房门打开后,一袭红裙明艳动人的陈玉娇站在了房门外,似笑非笑。
陈玉娇不认识孔文,不由多看了一眼,因为这家伙又光膀子了,主要是长得也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