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露,京城的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桂花香。
风一吹,黄色的小花飘落庭院仿若下了一场金黄璀璨的雨。
然而闺房里的舒银柳无心欣赏金桂飘香、金雨纷纷的宜人光景。
她坐在梳妆镜台前,铜镜里的姣好面容愁眉不展,焦急地紧抿唇瓣。
丫鬟湘儿犹疑地询问:“娘子真的不想做县主吗?那可有封邑千户呢。”
舒银柳现在的身份与以往大不相同了。
有了太后姑母和皇帝表兄,待朝野时局暂时落定后,姑母会给表兄请旨,赐封她为县主,封邑一千户。
可她怎么可能满足于区区县主之位?
父死母弃,她就成了一个孤女,要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冷冷清清过一生吗?
她决然道:“不去,我定要留在京城,封地哪里有京城富贵繁华?”
而留在京城最好的方法就是入宫。
陛下是她的表兄,太后是她的姑母,她有姑母撑腰,便有更大的机会能获得圣宠。
那皇后之位也不是遥不可及。
可选秀之日临近,她的过敏症尚未痊愈,脸上依旧残留着红点斑疹。
这样她连给户部递送花名册的资格都没有。
她心中焦虑不已,实在不想错过这次机会,不然又得等上三年。
三年,她都过了选秀的年纪了。
舒银柳思来想去,决定入宫去寻太后。
她让湘儿拿来一套素雅衣裙,纵然脸上的红点依旧明显,不易沾水,她依旧轻施粉黛,再以白纱覆面。
尽可能把自己装扮得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拾掇妥当,舒银柳带着湘儿匆匆赶赴皇宫。
寿康宫内,谢太后见到舒银柳,肃穆的神情顿时柔和,慈爱道:“银柳怎么来了?可是新赐的府邸住的不习惯?”
舒银柳福身行礼,“谢姑……谢太后关心。”
“宫里就你我二人,就莫说那些虚礼了,你不叫姑母,我还不习惯呢。”
舒银柳闻言很是感动,可怜兮兮道:“谢姑母关心,银柳一切安好,只是……”
话未说完,泪水便似泄洪的闸门似的,扑簌簌地流淌。
她一哭,谢太后心疼不已,亲自走下台阶,扶起舒银柳。
“这是怎么了?别哭,好好给姑母说。”
舒银柳哽咽道:“姑母,银柳真的不想离开你,爹爹和娘亲都不要银柳了,银柳只有姑母了……”
“可若是受封县主,便要去那遥远的封地。银柳从未独自去过那陌生之地,实在害怕。”
“姑母就可怜可怜银柳吧,让银柳留在永远宫中,陪你好不好?”
她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谢太后难免动容。
晋王府相处的这段日子,她已经把舒银柳看做自己的亲女儿了,哪里忍得了她吃苦受委屈?
但谢太后也露出为难之色,“赐封县主乃是朝廷的安排,何况宫中规矩众多,人心复杂,你又这般单纯,姑母实在是担心你会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