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过身去,以指为梳,轻轻捋着自己的鬓发,发间的花露香顺着手指流到她的鼻尖。
过了许久,戚闻渊终于开口:“很甜。”
也不知是在说梨脯还是什么旁的东西。
“比你那日买来的甜。”珈宁低头摩挲着自己发烫的指尖,瓮声瓮气道。
指腹的嫣红与指甲上蔻丹染就的水红一并映着屋内暖黄的灯光,像是夕照之下粼粼的湖面。
戚闻渊伸手想要去够矮几上的茶杯,却又想起那应是珈宁喝过的,只得忍着口中的粘腻劲答道:“是我之过。”
屋中又静了下来。
戚闻渊总算是想起自己今日匆匆回府,乃是有事要交代。
只见他手掌握拳又慢慢松开,如此反复了几次,直到心中稍稍平复了些,方道:“去真定的日子提前了三日。”
“啊?”珈宁还沉浸在方才的尴尬之中,骤然听到戚闻渊说起真定,一时间尚未反应过来,“真定?”
戚闻渊道:“圣上今日派人传话,让我与同僚廿二那日便出京。”
珈宁这才反应过来戚闻渊是在说什么:
“那岂不是,三日后世子便要离府了。”
戚闻渊颔首:“是。”
珈宁抬起头来,轻声道:“这样早啊。”
余光却是落在了戚闻渊腰间,腰扇下坠着一枚明净的莲花扇坠。
戚闻渊似是察觉到了珈宁的视线:“多谢夫人赠我的扇坠。”
珈宁笑道:“都是你自己的银子,不如多谢为你发俸禄的圣上。”
“是夫人亲手挑的。”
珈宁不欲与他继续纠结这个话题:“所以世子今日大驾光临,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戚闻渊道:“我有一册书落在了熏风院。”
珈宁轻笑一声:“是那册前朝人物志?我还以为是世子看厌了,便捡来翻了几页,书中人物很是有趣,比话本编的更有意思。”
“有趣便好。”
珈宁摇了摇头,唤来织雨去将那册人物志取来:“事情交代了,书也拿了。”
她歪着头望着戚闻渊,似是在说,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
开口之时,还带了几分赌气的意味:“既是事情都已经了了,世子还要留在熏风院?”
她不喜欢这几日戚闻渊的若即若离。
复又想起他们二人之间的约定,咬着下唇,微微昂起下巴:“你那日吻了我,却又两日不见我,我很不开心。”
戚闻渊对上珈宁那双吞烟含雾的杏眸,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抱歉。”
她果然是年纪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