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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闻渊将那封短信压在了镇纸下。
却也并未拿出来翻看。
苍筤见了,不明白戚闻渊究竟是什么心思,只觉世子爷成婚之后越发古怪了起来。
至于来商议公事的同僚见着镇纸之下露出一角的信纸,还以为是什么机要,全然不敢多看一眼。
戚闻渊自是不知晓这些人心中所想。
他整日里忙着给那位醉酒误事的同僚善后,偶尔听着旁人讲起家中娇妻美妾幼子稚女时,会想起一双清凌凌的眼。
他瞧见天边渐渐盈满的月,想着既望就快到了。
驿站总归还是有诸多不便,且此来真定,他还查出了不少旁的事情,只待回京之后上奏天听。
然而十四那日晚上,真定县忽地落起了雨。
起初不过是星星点点的雨滴,落在初夏翠绿的枝叶上,晶莹剔透,煞是好看。
坠在地上时,滴答滴答的响声也颇有意趣。
驿站中一位风流公子诗兴大发,连作了三首绝句。
众人围在屋中,先是赏玩一番,后来又不知是谁提议,因着突如其来的雨而无所事事的众人竟是玩起了飞花令。
戚闻渊默不作声,并不参与,独坐在边上翻着那册人物志。
却是不再看文臣了,就单翻着武将的传记。
有人力大无穷,有人运筹帷幄,有人善刀,有人善弓。
他又将书页翻回先前那位弱冠后方投身军营的纨绔。
这人原是善枪的。
戚闻渊用手凭空比划了几下,只觉自己真是失心疯了,所幸众人玩得欢喜,并无一人看向他这边。
书未读完,夜色渐深,雨势渐大。
屋中众人也渐渐歇了玩闹的心思。
“这样大的雨,明日咱们可还能回京城吗?”
“夏日里的雨,可不好说要下到什么时候了……”
众人望向窗外,潮湿的漆黑之中,不远处绵延的矮山似是要将这座县城整个吞没。
屋中无人开口,只余下连绵不绝的雨声,无休止地砸向真定县与环绕着县城的河流。
戚闻渊忽然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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