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侧,轻呼出一口热气:
“怀瑾。”
“珈宁,往后唤我怀瑾。”
午夜梦回时,戚闻渊听着身侧之人平稳的呼吸,却又想起一件事情。
他并不知晓她的小字。
他想知道。
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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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气蒸腾,一晃便到了端阳。
珈宁甫一起身,便见枕边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把竹骨纨扇,扇面上绘有碧色的菖蒲与艾草,还点缀了几颗朱红的石榴;扇柄之下则悬了一枚温润的白玉海棠。
屋外天光大亮,显然已是巳时之后。
珈宁见着捧着衣裳绕过屏风的织雨,低声道:“我不是说今日早些叫我起身?”
她前两日特意编了一串五彩绳,就等端阳这日一早交到戚闻渊的手里。
就像三月三那日的荠花一般。
又或许是不一样的。
那时候的荠花只不过是送给她的夫君。
但今日的五彩绳,却是送给戚闻渊的。
从冬末到盛夏,窗外的枯枝已化作墨绿的叶,城郊的护城河亦涨高了水位。
熏风院也和二月中时不尽相同了。
织雨笑道:“是姑爷吩咐让小姐多歇一会儿的。”
珈宁回过神来,目光落向那柄似是从天而降的纨扇:“这是他放的?”
复又摇了摇头,心道,戚闻渊哪会有这样的闲情雅致?想来应是摇风的手笔。
去岁阿姐为她做了祈福的纨扇,摇风见着好奇,连问了几次端阳的纨扇上都要画些什么花样。
珈宁想着,摇风的画工倒是进步了不少。
去岁除夕时画个飞龙还像蝈蝈,现如今画的菖蒲与艾草已然有模有样了。
却听得织雨颔首道:“是。”
珈宁一愣,只当是织雨会错了意:“我是说世子。”
织雨道:“就是姑爷放的。”
珈宁默不作声地拿起纨扇,指尖划过菖蒲与艾草的轮廓,又一把握住凉浸浸的白玉海棠,自言自语道:“我又哪里喜欢海棠了?我分明是最爱……”
却又说不出究竟是最爱什么。
芍药艳丽、牡丹华贵、莲花高洁、海棠鲜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