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他行了几步,便显出吊儿郎当的本色。
他在客栈附近寻了一架马车,等回到北城时已是将近午时。
下马车前,他又整理了一番行囊,将里头有些带着脂粉气的手帕俱都扔得远远的,只留下些做样子的书册。
——毕竟他出府打的是游学的名号。
也正是因为他知晓侯府丢不起面子,定然不敢把他逃婚的事情大肆宣扬,等他回去之后,也没由头正大光明地罚他。
他才敢在接到侯夫人的信后大摇大摆地回了燕京城。
父亲和二哥也许会在人后教训他一顿。
但他还可以去寻母亲。
母亲一定会原谅他的。
说不定还会怜惜他在外两月、吃了苦头。
戚闻泓理了理衣裳,复又用身上最后的那点银钱,在路边的小贩手中买了几张绣花手帕,充作给府中女眷的礼物。
他一面挑着手帕,一面想着,方才那几方手帕就该留下的,也省得此时这般破费。
至于父亲和二哥,他昨日在客栈时给他们写了几幅字。
尤其是二哥,他特意给他写了一副:
百年好合。
他深吸一口气,叩开了因为两月未见而变得有些陌生的侯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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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三的夜里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雨,燕京城燥热的天气稍稍凉爽了几分。
前两日戚闻渊听着廊下碎嘴的侍女说起夫人一日用了三盏酥山,便派苍筤去小厨房传了口信,说往后熏风院中一日至多送一盏。
话是背着珈宁传的。
等到廿三那日珈宁想要再用一盏的时候才知道。
在江宁城时阿娘也不许她多吃冰的,她只能趁着出府的时候和手帕交一道偷偷买上两盏过瘾。
若是被阿娘发现了,那她半个月都不能再出去乱逛。
如今成了婚,她还以为没人会再在意这些。
“对你身子不好。”戚闻渊解释道。
珈宁不理他。
“鲜果亦可解暑。”戚闻渊盘算着宫中还有什么时令的果子可以讨来。
珈宁仍不答话。
“夫人若是每日都只用一盏酥山,我可以答应夫人一个条件。”
珈宁哧笑一声:“若我要的条件是明年夏日每日用两盏酥山呢?”
轮到戚闻渊不答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