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握着她的手、让她听他的心跳时也是一脸正色。
她早已习惯了他的克制。
无趣、不解风情、让人无可奈何的克制。
她以为他会永远这样。
至少,在夜色降临之前,他会永远这样。
突如其来的狂风骤雨让珈宁不知该如何招架,只得死死攥紧唯一的浮木。
——是戚闻渊的衣袖。
该死。
为什么她并不讨厌他这般。
反而有种幼时跟在阿姐身后偷吃零嘴的快乐?
零嘴只是普通的零嘴。
但因着阿娘不许她贪多,她只得和阿姐一起偷偷摸摸躲在假山之后吃。
再普通的零嘴也会在那一刻变得诱人起来。
屋外传来送膳的侍婢的脚步声。
织雨似乎在与人交谈。
珈宁闭眼摩挲着戚闻渊衣袖上的暗纹。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绛红色的官袍。
衣袖间绣着雀鸟。
她发烫的指尖游走于雀鸟的羽翼,又重重点了一下雀鸟的眼睛。而后渐渐大胆起来,开始往别处攀去。
她顺着他的衣袖向上,碰触到了他的小臂。
原来也是烫的。
果然也是烫的。
手指继续滑动,滑向他紧贴着她的身前。
很好,他的心也在乱跳。
咚、咚、咚,像她拆家书时那样。
二人混乱的心跳声一唱一和,最终合二为一。
它们本都杂乱无章,却又阴差阳错地走向了同一个节奏。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
“咿呀”一声,是庭中的秋风吹动了半开着的门扉。
天光渐暗。
昏黄的橘色光线越过门框、落在珈宁鼻尖。
戚闻渊终于松了手。
却仍旧未曾后退一步。
他呼出的热气直直落向珈宁的发顶。
而珈宁呼出的热气则喷向他的脖颈。
二人的额间俱都冒出了一层薄汗。
谁都没有说话,只小口小口喘着气,平复心绪。
风吹乱了书案上的家书,作弄得笺纸轻飘飘地扬了扬。
二人的喘。息与心跳之外,这便是书房之中唯一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