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黑暗再能模糊一切也模糊不掉白子逸清明的眼睛。
&esp;&esp;他根本没有睡。
&esp;&esp;风声消失了,路行舟耳畔全让白子逸呓语般的轻轻包裹。
&esp;&esp;“路行舟。”
&esp;&esp;沉沉落过来的目光填满路行舟的视线,压住他不由己总在飘忽的意识,稳稳压进了他心里。
&esp;&esp;半个月以来感觉最平和的一瞬,路行舟嗯了嗯。
&esp;&esp;他以为白子逸要趁机掏底的,可什么让他难以开口的追问都没收到。他只看见白子逸往前移了一点,接着指尖点在他眉心,再滑向鼻梁,来来回回。
&esp;&esp;很舒服,他不得不闭上了眼。
&esp;&esp;“睡觉吧。”
&esp;&esp;臂侧传来掌心的热度,安抚的,轻柔的。白子逸慢动作拍着他,一下又一下。
&esp;&esp;“睡吧。”
&esp;&esp;“好好睡路行舟。我陪你。”
&esp;&esp;什么都没了。
&esp;&esp;灼心的话,吃人的梦,洪水猛兽般的“如果”,没了。夜晚纯粹,宁静相伴,路行舟陷入了长长的空境。
&esp;&esp;再睁眼,日光已穿过窗帘的缝隙投射在天花板。路行舟盯着那片亮斑恍惚了一会,记忆点点归笼,他扭转脑袋,却没有侵占他脑容量的那张脸,另一半床单凉得似乎从未躺过人。
&esp;&esp;呆滞几个眨眼,恐慌猛然挟持。路行舟弹坐而起,急急拉开了门。
&esp;&esp;扫过厨房、厕所、客厅和院子,路行舟甚至去次卧找了一圈。没有,哪里都没有。家里没有别人。
&esp;&esp;路行舟不可遏制地喘起来。
&esp;&esp;医生说,个别人吃地西泮会出现幻觉。他怕昨晚的白子逸是一场药物影响的假象,更怕赖皮鬼白子逸只是他的想象……
&esp;&esp;被定了符咒似的,路行舟不知道要怎么走路了,他直挺挺立在餐厅,门口忽然一道嘀哒啦哒啦。
&esp;&esp;指纹锁响了,是李姨。
&esp;&esp;“哎呀。”李姨被吓了一跳,“小舟起来啦?饿不饿?我马上做早餐。”
&esp;&esp;“我……”路行舟刚张嘴,心跳突地随着漏了一拍。
&esp;&esp;李姨不是自己来的。
&esp;&esp;白子逸背着他的包,在李姨后头进屋关门换鞋,好似回家。
&esp;&esp;路行舟急促的胸口一塌,这才惊觉自己正满手心冒汗。
&esp;&esp;“你……”去哪了。
&esp;&esp;路行舟盯着经过他的人,想问,又觉得不该问,白子逸就自行理解了他没上没下的这个第二人称。
&esp;&esp;“我要借住。”放下包,白子逸还有点赌气地小声叨叨:“睡你的床吃你的饭用你的网说不定还会贴着你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