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众人嘴里,渡劫神境倒是有一样很统一,那就是心魔。
渡劫神境是这辈子大大小小心魔的集合体,所以在找到真正的道口前,一定会先遇见自己的心魔。
邹娥皇迎着雪,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雪地里,忽然又有一行参差不齐的脚步跟在她身侧,邹娥皇慢慢回头,却看见了过去自己的虚影。
心魔这就来了。
唯见那虚影化作腰间缠柳条的姑娘,举着厚重的笨剑,身姿却灵动轻盈如飞燕——
这是天骄宴前的她。
没有灵根,无法修炼,只会日复一日的练剑。
那个时候,邹娥皇最羡慕的人是她的大师兄。
这样的心魔,叫嫉妒。
邹娥皇闭眼,如果心魔也会按时间顺序出现,那么下一个节点,毋庸置疑,就是那场丢脸至极的天骄宴了。
不知何时起,白茫茫的雪里,忽然传来了一阵瘆人的嬉笑。
舞剑的虚影慢慢佝住了腰,手里的厚剑不知何时起已经撤了,少女时期的邹娥皇满身都是伤,跌在地上,眼里充斥着恼怒和惊恐,盯着半空。
邹娥皇面无表情地看着这道虚影。
还是来了。
这是天骄宴上的她。
彼时年轻气盛,以为这次终于成为了世界的主人公,却才发现天才如同过江之卿,于是初识世界的代价,就是碎了剑心。
这样的心魔,叫骄傲。
接下来,邹娥皇看见——
平生第一次给人下跪的自己;亲眼见证了朋友死亡的自己;东海龙宫夜闯十二次的自己;练剑练了无数次仍拔不出本命剑的自己;被骗了的自己。。。
痛苦,失望,难过,纷杂的情绪连续展现在对面那张和她生得一样的虚影上,瘆人的嬉笑声愈来愈高,暗处的东西也终于显现出来,原来是那只一直被邹娥皇带在袖子里的石妖的魂魄,这次跟着一块跳进了她的渡劫神境。
就说这东西当初还没死绝,剩了一口气跟着她。
邹娥皇叹了口气。
“我看见你的心魔了。。。嗬嗬。。。原来你竟是个这么胆小的人——”
石妖魂魄无形,鬼魅的声音充斥在邹娥皇耳侧。
酥麻地像有人吹了口气。
“为什么他们嘲笑你、贬低你、轻视你,你却不杀他们?”
“你明明有一剑,为何迟迟都不肯动,直到最近才借着剑脉提了起来?”
“是因为你不想伤人么,恐怕不是吧,是因为你是个懦夫,你是个胆小鬼,你根本不该学剑,你根本不配学剑,你的剑不认你,五千年前就不认你,五千年后,它不过是不得已才被你驱使,你还当它真的认可你了——”
“邹娥皇,承认吧,你根本不敢杀人。”
“当年不过是借助天火,你才得以灭了谢家,没有天火你根本不敢伤人,杀我不过借助那些个枉死的人,没有他们的推动,你敢为你自己的情绪拔剑么?你敢为自己杀人杀妖么?”
“邹娥皇,你不敢的。”
谁说我不敢?
邹娥皇想,我胆子大的很。
可她的脚却像生了重重的铅,定在了地上,或是这幻境里的雪越来越厚,堆积了她半个腿肚,竟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了。
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