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女见他不信,松了口气,说:“也许只是误传。”
“噢,天城还有这样的流言?”
侍女叹道:“多年前,雪山上忽起的说法,说昆仑玉髓里头有玉液,辅以用药,能够治疗天下一切狰狞恐怖的伤疤,使人永葆青春。不过公子说的是,兴许只是谬论。”她欠身行礼,离开了这里。
宁峦山摸着下巴想,无风不起浪,这天城本是清修之地,世俗之欲大兴,绝非偶然。
——
除开他们来的那一日,三人已经在昆仑度过两个白天。乌牙跟宁峦山吵了一架,原因无他,这个家伙至今没提出要验尸,连自己这样从来不曾参与过破案的也知道,断案应该先验尸。
面对臭小子的质问,宁峦山却告诉他时候未到,不必急躁,无可奈何的乌牙只能揣着满肚子怨气回屋睡觉。
很快,他的房间传来微微的鼾声,而睡不着觉的夜猫子则正准备出门,荆白雀刚刚阖上门,就看见一个人裹着厚重的毛毳,站在昆仑的冷月下向她招手。
她假装没看见。
几个瓶子从不同角度朝她丢过来,她只能飞身一旋,次第接住,而后借力踏雪,揽住宁峦山的腰身,将他抄到小楼屋顶上。
“不睡觉,熬鹰呢?”
宁峦山的手指擦过她的手背,荆白雀的肌肤竟比他这个伤风的人还要冷,沁得像僵尸的爪子雪里埋的玉,他伸手拉开毳衣的带子,看那架势要宽衣。
荆白雀按住他的手臂:“你穿好。”
宁峦山却翻手一拽,把她拉进怀里,同时扬手将毛毳一甩,将两个人紧紧裹住:“你看我是那种会牺牲自己奉献他人的人吗,当然是一起穿,反正够大。”
如此坦然的占便宜,换作从前,荆白雀定然要一手拧断大胆狂徒的脖子,再不济也要用刀扇他脑袋,但今日绕着昆仑主峰附近的山峦跑了一整日,落入火热的怀抱,便忽然不想起身,眼前蓦地生出群星,闪得她头晕。
“我只是想再去刀居看一下。”
“我替你看了,没人。”宁峦山偏头,把脸压在她头发上:“本来昨日便要给你的,不过你在刀居蹲守,怕坏你的事,今日一整天,又没瞧见你人。”
耳朵贴在胸口,听着胸腔里传来的轰鸣和震动,荆白雀将药瓶翻过来,怔怔看着上面重新写好的说明。
“希利耶的汉字像鬼画符,我强迫症都犯了。”
“……”
她伸手拨了一下顶花,觉得有些松,立刻拔了出来:“你试药了?”
“我说了,你是我的底牌。”
这来路不明的东西,怎么敢随便送人。宁峦山为她的敏锐感到苦恼,她又不知药丸几数,自己就动了一颗,竟然还是被发现。
“不吃也罢。”荆白雀要塞回给他。
“不行,外面买不到好药,西域我又没有路子,你这一路不是受伤就是养伤,必须得彻底根治。”宁峦山强行塞回去,眼看她要砸过来,赶紧捂着嘴巴疯狂咳嗽,把头一歪,往另一头倒。
不过裹在一块的大氅像密织的网,又将他兜了回来。
荆白雀被扯得气紧,下意识用力一拽。
宁峦山立刻像个不倒翁,反向撞来,和她额头相碰,两人四目相对。
“你在发烧。”
荆白雀要退,他却又贴了过去:“正好凉一凉我的心。”
这一语双关,她抿唇,没法接。
而哀怨控诉下的那颗火热的心,她更是接不住。
宁峦山却笑了,竟然将鼻尖也贴了过去:“我的过去造就我今日的任性妄为,想到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去做,虽然你从来没有提及过,但我猜测,你的过去,也造就你今日的格外谨慎小心翼翼。你的做法是对的,这个世道,骗子太多,而我可以等,即使等不到也没有关系。”
这个人,这么聪明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