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王赫的脖子,想象着哪一处更适合抵着。
她若是当真被怀疑,难逃死命,当务之急就是先突出重围,挟持对方逃出宫中。
“当真。”
她依旧回道。
王赫看真问不出什么东西,回去的时候,语气里也满是不恭:“那今日我们叨扰范夫人了。弟兄们,撤!”
看着羽林军一一离开,范饰月才把袖口处的小刀又放回去了。
……
文王妃赶到常怡苑时,看到常怡苑七倒八倒的景象,嘴里不由地“噢哟”一声。
触目所及,一片与春天格格不入的萧条,外边也没个接应的人。
与她去年冬天所见的景象,截然不同。
她不由地对着旁边的尧霖,感叹道:“帝王的爱来得也快,消失得也快。去年这里还一副井井有条的样子,后宫里只有这一位女人,那些下人眼神里,对她满满都是巴结。谁知今日成了这副模样!”
“虽然她失了势,但好歹我和她相识一场。咱们待会,好好安慰她一下。”
尧霖轻声提醒道:“如果这位夫人真的失了势,皇兄又怎会让我们一家在她被彻查之后,还来抚慰她?母妃还需得小心点,或许只是羽林军做得太绝了些,皇兄本意不是如此。母妃您知道的,这整个皇宫都是个草台班子,羽林军做事没个轻重也是正常的。”
过去几年尧家的经历,让尧霖变得谨慎了许多。
文王妃得到儿子的提醒,点点头,往里走去。
走到门槛边,看见一个眼熟的小宦官正在揉着自己的屁股。
文王妃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给屋里通报一声。
镇儿站直了身子,喊道:“文王妃殿下和公子霖来了。”
这是尧霖第一次见范饰月。
脸庞绝尘脱俗,唇无血色。
乌黑的长发一半绾着,一半散落下来。
一张藏青色的袍子,披出了一身柔弱似水的躯骨。
长而深的睫毛眨动了几下,懒懒看了来者两眼,又重新低头给怀里的婢女上药。
尧霖满脑子都是村子里小男娃们,最爱看的庙里的那张菩萨像。
范饰月就仿佛那病了的菩萨,对人世投下了恹恹的两眼,又回到了天上。
“我的儿啊!”文王妃即使来的时候,有些假惺惺的成分在,此时看到这副景象,也有些于心不忍,“你没事吧?”
“我没事,大伯母。”范饰月低声回道,“就是我屋里的婢女和小宦官们都受了伤。”
文王妃见她还愿意唤自己一声“大伯母”,就觉得沟通还有戏。
“好孩子,你没事就好。”
文王妃想摸摸范饰月的头,但感觉这弱女子竟有一种别人无法接近的气场,于是把双手又缩回袖子里。
她缓缓道来:“不是我怨陛下,陛下办事,也太粗糙了些。不过孩子,你可别惊到了,我们那个村里长大的人,都是些莽夫。”
“只有我嫁得好了些,你大伯父会倒腾些买卖,多赚了些银子,才给霖儿请了先生,让霖儿读了书。而我这侄儿,从小在村子里野惯了,在对待女人上面,不是个细心的人。”
“不知哪个人给陛下说了什么,陛下怀疑你与现在南边的大旱有关联。你知道吗,当后宫里只有你一个女人的时候,你就是所有人眼里的靶子。”
文王妃顿了顿,不知不觉说了很多自己也没打算说的话。
她是势利眼,但也没那么势力。
范饰月淡淡回道:“我不会怪陛下的。”
文王妃则更加心疼了。
“好在我刚刚问了羽林军,你跟那边的旱情根本没有关系。”
“陛下现在去了北境讨伐弥刹军,等陛下一回来,我就替你好好给他说道说道那些羽林军,办事也太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