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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这家伙很不情愿，以生气的抗议眼光看着马克汉。

&ldo;噢，听着‐‐!&rdo;他忍不住了，但也只说了这几个字，就立刻屈从地耸耸肩，大踏步走出房间，关上身后的门。

凡斯掏出他的怀表，马克汉呢，一确定格林已经回到他的房间后，便轻轻叩墙。经过仿佛永无休止的等待之后，朱丽亚的房门才终于轻轻打开，随后格林探出头来，视线慢慢地扫过房间;然后才真的推门，犹豫地踏进房里，走到床边。

&ldo;三分二十秒，&rdo;凡斯说，&ldo;很不对劲……警官，你想像得到，在两声枪响之间，这个不速之客到底在干什么吗?&rdo;

&ldo;我怎会知道?&rdo;希兹反驳道，&ldo;也许绕着客厅暗中摸索，寻找下楼的阶梯。&rdo;

&ldo;假如他真的摸索了那么久，早就摔到楼下去了。&rdo;

马克汉的一项提议，中断了这次的讨论。他建议看一下佣人楼梯下来那里，也就是管家听到第一声枪响后赶到的地方。

&ldo;目前还不需要检查其他卧房，&rdo;他加了一句，&ldo;但只要医生说可以，我们就要看看艾达小姐的房间。顺便问一下，格林，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他的答复?&rdo;

&ldo;他说下午三点会过来。他是个守时的家伙‐‐或者说效率狂。今天一早，他就派了一位护士过来，她现在正照顾艾达和妈妈。&rdo;

&ldo;我说呀，格林先生，&rdo;凡斯插嘴说，&ldo;你姐姐朱丽亚，有晚上不锁门的习惯吗?&rdo;

格林的下巴往下掉，眼睛睁得大大的。

&ldo;啊‐‐不!你倒提醒我了……她总是把自己锁在房里。&rdo;

凡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跟着我们离开朱丽亚的房间，走过客厅。佣人的楼梯井，就藏在一个单薄的绿色呢面、双开式弹簧门后面。马克汉推开门。

&ldo;这儿隔音效果不太好。&rdo;他看了一看说。

&ldo;是不好，&rdo;格林也同意，&ldo;老史普特的房间就在楼梯口，他有一对听力很好的耳朵‐‐有时候真他妈的太好了点。&rdo;

我们正要往回走，右边半开的门内忽然响起高亢的抱怨声。

&ldo;契斯特，是你吗?这些吵吵闹闹的声音是怎么回事?我还不够烦吗?让我操心的事还不够多吗‐‐&rdo;

格林走到他妈妈的门口，探进头去。

&ldo;没关系的，妈，&rdo;他以焦躁的口气说，&ldo;只是警察在四下查探。&rdo;

&ldo;警察?&rdo;她的声音带着轻蔑的意味。

&ldo;他们想干什么?昨晚他们烦我烦得还不够吗?他们怎么不去抓那些流氓坏蛋，偏偏要挤在我的门外打搅我?‐‐哦，原来是警察。&rdo;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恶意，&ldo;立刻带他们进来这儿，让&39;我&39;来跟他们讲。警察，真是的!&rdo;

格林无助地望着马克汉，马克汉轻轻点了点头，带头走进这个病人的房间。寝室相当宽敞，三面墙都开了窗，精心装饰、布置过的家具，各自带着完全不搭调的强烈风格。东印度群岛的毛皮地毯首先进入我的眼帘，然后是一个木头镶嵌的贮藏柜，一尊巨大的镀金佛像，好几大张柚木雕刻的中国式椅子，一张褪了色的波斯挂毯，两盏锻铁制的落地灯，和漆上金红两色的高脚五斗柜。我很快地瞥了凡斯一眼，意外地发现他眼里正流露出一种略带迷惑的兴致。

没有床头柜，也没有床尾柱的超级大床上，斜躺着这座大宅的女主人。她以半坐半卧的姿态，撑在一堆杂乱的、五颜六色的丝质枕头上。她的岁数应该在六十五到七十之间。长长的尖型脸孔，虽然像古代羊皮纸那样皱褶泛黄，却仍然散发出一股惊人的活力：让我想起乔治&iddot;艾略特的肖像。东方情调的绣花披肩，缠绕在她肩膀上;她和她怪异而多样的室内布置风格中，异国情调发挥到了极致。她身旁坐着的脸颊红润、身穿笔挺白色制服、态度沉着的护士，与床上的女士形成奇特对比。

契斯特&iddot;格林介绍了马克汉，而让他妈妈认为我们其他人只是微不足道的跟班。一开始，她根本没理契斯特说了什么，但在打量了马克汉一阵子之后，她终于强忍怒气地向他点点头，而且对他伸出瘦长的手。

&ldo;我想我没办法阻止你们这样骚扰我的家庭，&rdo;她不耐烦地说，装出一副忍耐已久的样子;&ldo;我只希望你们能让我好好地休息一下。昨天折腾了一晚上，今天我的背就痛得受不了。但是我又有什么好在乎的‐‐像我这么一个丧失活动力的老妇人?马克汉先生，谁也不会在乎我说了什么。他们说得对，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我们这些残废，不是吗?&rdo;

马克汉轻声作了一些礼貌性的说明，但格林夫人根本一句也没听进去。她似乎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转身对着护士。

&ldo;葵伦小姐，调整一下我的枕头，&rdo;她不耐烦地命令她，紧接着又以哀叹的语调加上一句，&ldo;就算是你，也从来不管我舒不舒服。&rdo;护士顺从地不发一语。&ldo;好了，在冯布朗医生到来以前，你可以先进去帮忙照料艾达，直到‐‐这好孩子现在怎么样了?&rdo;突然间，她的声音里又有了一种假惺惺的担忧。

&ldo;格林夫人，她现在已经好多了。&rdo;护士面无表情地说完便静静地走进梳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