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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格林询问地看了一眼马克汉，摇铃唤来史普特。

一经传唤，雷克斯立即到来。

&ldo;唔!现在你们又要怎样?&rdo;他问，极紧张不安地察看我们的表情。他带着怒气，几乎是哼着发出的说话声，仿佛存在着某种弦外之音，让人忍不住想起格林夫人烦躁的抱怨声。

&ldo;我们只是想问一下昨天晚上的事，&rdo;凡斯抚慰地回答他，&ldo;我们认为，也许你愿意帮助我们。&rdo;

&ldo;我能给你们什么帮助呢?&rdo;雷克斯赌气地问，猛地倒坐在椅子上。他对他的哥哥投以讥讽的眼光。&ldo;契斯特是惟一一个到现场的人，他好像永远都醒着。&rdo;

雷克斯&iddot;格林是一个矮小、灰黄肤色、有着前倾窄肩的年轻人，异乎寻常的大头骑在颈上，脸色几乎可以用&ldo;憔悴&rdo;来形容。

一大堆浓密的直发垂下来覆盖住他那凸出的前额，而且他有个习惯性的动作‐‐不断往后甩头。硕大的玳瑁边眼镜，掩盖了他那细小、好像永远骨碌碌转个不停的贼眼;而他的薄唇也不断抽搐，仿佛是因三叉神经痛而产生的不自觉的反应。他不是个让人感到愉快的人，而

且这人身上有某种气势‐‐也许是过度的好学‐‐给人潜能无限的印象。我曾经看过西洋棋的神童也有同样的颅形结构和脸部形象。

凡斯不发一语，看起来好像正陷入沉思之中;但我知道他其实是全神贯注在此人显出来的每一个细节上。终于他搁下烟，眼神呆滞地集中在桌灯上。

&ldo;昨晚悲剧发生的整个过程中，你说你都在睡觉。那么你怎么解释，其中一声枪响就来自你隔壁的房间的事实?&rdo;

雷克斯猛将身子往前移到椅子的边缘，头往左右两边摆了摆，小心地避开了我们的眼光。

&ldo;我还没想到我得解释这件事，&rdo;他带着强烈的厌恶回嘴，摆出一副紧张不安的防御姿态，然后他赶忙接口，&ldo;不管怎么说，家里的墙都很厚，而且街上也经常传来吵闹声……说不定，那时候我的头正好埋在被窝里。&rdo;

&ldo;假如你听到了枪声，你当然会把头埋在被窝里，&rdo;契斯特讽刺地说，一点也不掩饰他对这个弟弟的蔑视。雷克斯蓦然转身，但他还没来得及反驳这项指控，凡斯已经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ldo;格林先生，对这个案子你有什么看法?你已经听过了每一个细节，也很清楚这里的状况。&rdo;

&ldo;我以为，警方已经将目标锁定在破门而入的窃贼身上。&rdo;这位年轻人的目光，锐利地落在希兹身上。&ldo;那不是你的结论吗?&rdo;

&ldo;以前是，现在我也还是这样想，&rdo;警官说。从刚才到现在，他都维持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沉默。&ldo;可是你哥哥好像不这么想。&rdo;

&ldo;原来是契斯特不这么想。&rdo;雷克斯带着厌恶的眼光看着他的哥哥，&ldo;也许契斯特知道昨晚是怎么回事。&rdo;他话里的暗示，每个人都听得出来。

凡斯再度于紧要关头挺身而出。

&ldo;你哥哥已经告诉我们每一件他所知道的事。目前我们感兴趣的是，你知道多少?&rdo;他脸上严峻的神态，使得雷克斯缩回椅子里。他的嘴唇抽动得更猛烈，而且开始不安地拨弄晨袍上编结的布青蛙。这时我才第一次注意到，他有着一双罹患佝偻病的短手，变粗的指骨，弯曲成弓形。

&ldo;你真的没听到枪声吗?&rdo;凡斯若有所感地继续追问。

&ldo;我已经说过上百次了，没有听到!&rdo;他的声音已经提高到假声状态了，双手紧紧抓住椅把。

&ldo;冷静点，雷克斯，&rdo;契斯特告诫他，&ldo;你会再发病的。&rdo;

&ldo;你们都去死吧!&rdo;年轻人继续叫嚷，&ldo;我还要告诉你们多少次，这件事我一无所知?&rdo;

&ldo;我们只是想针对每个疑点再三确认，&rdo;凡斯安抚他，&ldo;我想你一定不希望，因为我们的怠忽职守而让你姐姐死得不明不白吧。&rdo;

雷克斯稍稍放松紧绷的情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ldo;哦，我会据我所知告诉你们每一件事，&rdo;他说，舌头滑过燥热的嘴唇。&ldo;但只要是这房子里发生一件事，我就永远都只有挨骂的份‐‐问题就在这儿，艾达和我都一样。至于替朱丽亚的死报仇呢，那是远远比不上严惩射杀艾达的禽兽来得有意思。平日里，她在这儿的日子就已经够难受的了。妈妈把艾达留在家里服侍她，简直把她当成了佣人。&rdo;

凡斯谅解地点点头，站起身来，深表同情地把手搭在雷克斯肩上。这完全不像他平日的举动，让我相当吃惊。尽管他是个根深蒂固的人道主义者，但凡斯总是羞于表露任何情感，甚至已习惯于刻意抑制。

&ldo;格林先生，别让这桩悲剧太困扰你，&rdo;他以和蔼的声音说，&ldo;你可以相信我，我们会尽一切所能找到并严惩射伤艾达小姐的凶手‐‐现在，我们不会再烦扰你了。&rdo;

雷克斯很激动地站起来，努力挺直身子。

&ldo;哦，那就好。&rdo;带着对他哥哥偷偷的得意一瞥，他离开了房间。

&ldo;雷克斯是个古怪的家伙，&rdo;一段短暂的沉默之后，契斯特说，&ldo;他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阅读、计算、解决深奥难懂的数学和天文学问题上。他想在阁楼屋顶架设望远镜，但是妈妈反对。他也是一个不健康的家伙。我说他需要更多的新鲜空气，但是你瞧他对我的态度。就因为我打高尔夫球，他便认定我低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