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夏次都的繁华不出预料,用以粉饰太平安宁的地方,通常很注重面子工程。
城中比起乐川王都最大的差别,多了很多绿树、花草,整洁程度令有严重喜净癖的神沿公主都挑不出毛病。
这座不算特别大的城池每隔百米就配置一名污秽收拾者;每隔两百米便有一名身着官家差服的佩刀公差巡视维护;林渊路过一角,看见一名抓住扒手的公差不顾哀嚎求饶将其打的头破血流,公之示众。
这座城仿佛方方面面都在昭示,甚至有点讨好的展示,自己的安全。
神沿公主漫步其中,目光触及那些公差,发现其比自己府中养的奴仆还要温顺,鞠躬弯腰礼数齐全,简直卑躬屈膝,这发现却让她秀眉轻蹙。
透过一隅所窥,这样的国家,能屈能伸到了极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惜脸面。
以前她听说过西域这座不肯臣服成契的小国,曾经对此嗤之以鼻,认为不过是还没见识真正强大的无知无畏,哪日成契兴之所至,它便也是灭了。
然而及至今日,她却发觉自己通过只言片语得到的结论,好生肤浅;这样的国家,纵使国土不过二十城、国民不过百十万,所能爆发出来的力量怕连乐川这样的西域大国都难以比拟。
若无成契大军亲至,或由几座西域大国联手,想要靠车轮战攻灭这样的国度,难如登天。
作为神沿王独女,笛声琳有自己的一套玲珑心思,要是完全如表面那样高高在上、轻视冷蔑所有人为奴仆,也太过小瞧她了。
她有时也会思索,自己要达到怎样的声望方能平稳接过自己父王的位置,成为成契难得的女藩王,军功无疑最为直观,而其中灭国之功最为头等。
雍夏国这块,声名远播曾传到千星城的硬骨头,好似最适合当作垫脚石。
三人默行,心思各异。
隐匿身份的魏王世子林渊的视觉角度,没有一旁神沿公主那般‘远大’。
他用灵魂神识一点点扫视着周围,一步步了解此国的制度。
等级化、差异化,渗透到了此城每一个角落。
房屋等级是其中最鲜明的表现,依据大小、位置、配置明晃晃分为甲乙丙丁戊五个等级;
甲院最高等,起步要价一万两。一万两,别说是在西域这荒凉之地,哪怕在景京、千星城这样的当世仙宫一样的地方,也足够买下一栋不小的房屋,这雍夏次城敢与两大国都城比肩,令林渊感慨它的胆魄,同时又心生异样。
真金白银一万两,可是能养活一批不小的军队。
雍夏卖出去了,还卖了不少,因为甲院周边的配套环境堪称豪奢极致,旁的不论,灵气都比寻常地方浓郁十倍有余,最近幻音坊等顶级娱乐场合,又环境通幽。
甲院住着别国权贵豪富还有雍夏自家的高层;乙院等级稍次,丙院再次之,最差的戊院都喊价七百两。
这种无所不用其极的捞钱方法,此种繁华扭曲之城的模式,让林渊若有所思,未尝不可以局部复制。
这快速来银两的方法现在的北境军费充足不需要,不过若是哪天打下一块飞地,倒是可以一试。
两人以各自身份眼光审视打量,得出不同又各自不俗的结论,一旁的南盏没想这么多,她修为高深,想法却纯粹得多。
不过,此时的剑侍似乎也有了自己的心事。
她不动声色站在队伍中间,弧度饱满的俏脸像个苹果粉扑扑,身形晃晃悠悠一步三回头。
看得林渊终于忍不住抬头,投去问询的目光。
剑侍南盏又转过头去,红潮密布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