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过,肉块掉下去时,于槐和甘棠都没有听到声音。
&esp;&esp;那种感觉很怪……
&esp;&esp;于槐说不上来是什么,但无论是身边垂着头专心致志等着“岑梓白”回来的甘棠,还是越下越大的雨,以及他身边的那口井本身,都让他觉得毛骨悚然,寒毛倒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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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们在井边甚至等到了天便微微泛起了亮光。
&esp;&esp;下了一夜的雨将井边残留的血迹刷得干干净净,随着雨势退去,空气和天空都被水气和雷暴冲洗得一片澄澈。
&esp;&esp;如果不是黑洞洞的井口边依稀还能嗅到些许铁锈味,以及甘棠的衬衫还染着分尸时染上的血迹,这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似乎仅仅就只是一场噩梦。
&esp;&esp;可是,等了这么久,晚上丢下去的尸块,并没有像是张二叔那样迅速地化作活人回到地面。
&esp;&esp;于槐来回看着天空和井口,眉头越皱越紧。
&esp;&esp;“我们得回了。”
&esp;&esp;他沉声说道。
&esp;&esp;开口时他吓了一跳,发现自己声音哑得厉害。
&esp;&esp;“再耽搁下去回去就天亮了……到时候会有人看到我们从山上下去的。”
&esp;&esp;然后他拉了甘棠一把。
&esp;&esp;触手时他吓得缩了手——甘棠被雨淋了一整夜,又开始发起了高烧。
&esp;&esp;而且那还不是普通的高烧,于槐碰到他时,差点以为自己会烫到手。
&esp;&esp;大概也正是因为高烧和极度的惊惧交加,这时的甘棠趴在井口边,已经开始喃喃说起了胡话。
&esp;&esp;“嘘……你听……你听到了吗?”
&esp;&esp;“他……他快回来了……快了……他正在往外爬……我能听到……”
&esp;&esp;……
&esp;&esp;听着甘棠的嘟哝,于槐干干地咽了口唾沫。
&esp;&esp;他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冷战,也凝神听了听,可除了林子里零星响起的几声鸟叫和身侧少年破风箱般的喘息声,深深的井里头明明一阵寂静,什么动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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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太好了,岑梓白还活着。我没杀人,我不是杀人犯。”
&esp;&esp;“听,他爬得好快……”
&esp;&esp;……
&esp;&esp;其实甘棠烧得都烫手了,说点胡话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esp;&esp;于槐想。
&esp;&esp;然而在甘棠沙哑而神经质的咕哝中,于槐还是不由自主地往黑漆漆的井里多看了几眼。
&esp;&esp;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esp;&esp;“甘棠……该走了。”
&esp;&esp;于槐收回了视线,然后伸手探向了甘棠。
&esp;&esp;想着不管怎么说想把人带走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