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左权没有名分过问,他是她的谁?不过是结拜了的哥哥罢了,能算得上什么呢?
沈忱亲哥哥沈辞都没有问王上要一个交代,他呢?
左玉在一旁,神色带了唏嘘之意,未敢放松,而道:
“世人皆言舅舅时任萧巫祝时炼就了长生不老药,若是沈皇后还存于现世,且坊间传闻沈皇后容颜不改神采依旧,那定然是服下了药物,如此幸事,如此罕事,王上何故隐瞒,王叔与沈皇后也不过是旧相识,请沈皇后出来见一面,说不定沈皇后身上的病还好得快些~”
推脱斡旋之词,王上早已经准备妥当。
只是还未说出口,便听四下寂静中传来一声轻唤——“左权~”
灯火璀璨处,只见一女子云鬟雾鬓散乱,面如摧折桃瓣,目若层层秋波,眉心以细银粉、胭脂勾勒成辛夷花花瓣的形状,胜过花钿的生硬璀璨,却已晕染开来,脏污一片。
赤缇色的里衣外翻,一身朱草色,本是极高贵典雅的祥瑞吉福,如今却沾上了寸寸银白色的粘液。
本该与两鬓的绯红发带相映成趣的,此刻却显得浪荡非常……
饶是方才剑拔弩张的二人见她这般模样,眼底怜惜毫不掩饰地流露而出。
伤的不是国体,而真的是两人的心。
她缓缓步进,一步唤一声左权,字字如刀刃般划在左权心上。
暖风阵阵,扬起她身上綪茷色碎布,自有一种猎猎招展的意味,美得惊心动魄,不外乎是惊蛰之转色。
左权眸色复杂地看着沈忱向他一步步走来,他的易很度还活着,是喜!这般情貌,是悲!
他迈开步子,几欲被平整的地面绊倒,才勉强与沈忱对立。
而未敢伸手触碰,唯恐这只是幻境,莽撞一碰,便消失殆尽,连一点回味的机会都没有。
但他错了,这不是幻境。
“左权,带我回漠北。”
闻言,左权眸光湛湛,凝睇起沈忱,此话真的是从沈忱口中说出来的吗?
他不敢相信。
他只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触手可及的、朝思暮想的佳人,唇角滞涩,便又问道:
“阿忱,你……你说什么?”
话问出口,他也怕了,怕沈忱会又一次选择云起。
但他不后悔问出,即使是她在别人怀里过得安好,他也觉得顺心,他更是情愿沉醉于她的快乐中,甘之如饴。
左权要的不外乎如此,当年浔水河畔匆匆一眼,有一份情愫已经悄无声息地种下,再也不能抹去。
当年沈忱立于浔水,跟着云起离开,他也只愿她好便好。
他自此每日听着暗探传回来的有关沈忱的一切,听那干巴巴的解说。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与情根的深种,这干巴巴的解说却慢慢地长出了肌理,变得丰满起来。
漠北男儿,若遇到一段不被接受的爱情,需要的不是伤心,而是时间,一段可以用来遗忘的时间。
但时间不能让爱消失,遗忘亦然。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