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在看什么?&rdo;沐浅烟忽然面对她,双手交叠搭在浴池的汉白玉沿上,将下巴靠在上头,仰头看她。
他墨发沾湿,面带水露,白皙的肌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水下,竟是比女人还要细嫩似的,比之官窑烧出的贡瓷也不为过。
这般笑吟吟的看秦素鸢,眼底的漆光如漩涡。他的声音轻柔,就像是在说着情人间的绵绵私语。
&ldo;本王这病,从六岁就患上了。小时候身子骨弱,怕热的很,每天都觉得生不如死,大部分时间都要在冰水里度过。尤其是夏季,有时候要直接躺在冰水里睡一夜呢。&rdo;
秦素鸢静静听着。
&ldo;后来年纪大些,身体好些了,便抱着冰块出门。好不容易能出去,自是想多玩一阵,最后冰块消融了,便硬是忍着滚热的折磨,在外面又多疯了两个时辰,直到实在难以忍受了,才又回去冰水里泡着。&rdo;
他轻笑,风轻云淡,只如在讲一个故事:&ldo;母妃和四哥为了我,都操碎了心,我原本也想着大不了这辈子就这么认了,却不料,四哥把你推荐来府上。&rdo;
沐浅烟眸中的光晕,浓稠如酒,看着秦素鸢,&ldo;抱着你多好啊,香香软软,可比抱着冰块泡冷水澡舒服多了。要不是这池子水凉,本王定拉你下来,同洗鸳鸯浴。&rdo;
秦素鸢心里一抽。这个宁王,方才还显得可怜悲凉,引她动了恻隐之心。结果下一句就能拐得如此流氓轻佻,这人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秦素鸢说:&ldo;我先去摘些花朵,混了皂角拿来。&rdo;
她起身,裙幅在微湿的汉白玉上摩擦了一圈。
秦素鸢去到院子里,摘了些夜合花回来,耐心将花瓣一片片的揪下,混合在皂角里拌匀。
她捧着混合好的皂角,回到浴池边。
沐浅烟已经洗过头发,洗发的猪苓里加了不少香料,浓郁的香味从湿透的墨发中散出来。
这香味妖冶,却不显媚俗;浓郁芬芳,亦不觉烦腻。
他见秦素鸢像是在思考这是哪种花做成的香料,便道:&ldo;是紫玉兰。&rdo;
秦素鸢缓然说:&ldo;是好东西。&rdo;说着递上玛瑙玉盘,玉盘里雪白的夜合花瓣和皂角,被沐浅烟抓起一些,揉在身上,洗去了这几日的风尘仆仆,还留有夜合花的余香。
秦素鸢见这里不需要自己再搭把手了,起身欲走,只是身子还没完全站起来,就被沐浅烟拉住了。
&ldo;走什么?本王要你在这里坐着。&rdo;
坐着,看他洗澡吗?秦素鸢只觉得衣服里像是有蚂蚁在爬,有些不自在,又丝丝恐惧。
秦素鸢道:&ldo;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去屏风外候着,待六哥沐浴完毕,唤我递个衣裳。&rdo;
沐浅烟也不松手,视线斜向墙角的一个矮凳,&ldo;去把凳子搬来,就坐在这里。不然,要本王一个人在这里泡着,实在是寂寞呢。&rdo;
秦素鸢说:&ldo;一般人都是独自沐浴,何谈寂寞二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