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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第1页）

&esp;&esp;风时不时掀起纱帘的一角，从缝隙里挤进一道金灿灿的光。

&esp;&esp;这道光随风而动，爬上程澈的额，再到眉峰，再到眼睫。

&esp;&esp;爬到眼尾时，程澈终于蹙了蹙眉，但没醒。

&esp;&esp;贺远川盯着那人皱起的眉又一寸寸地缓下去，随后便整个人往里边又贴了贴，似乎是想要躲阳光，也或许是想躲他。

&esp;&esp;也不怕着凉的？

&esp;&esp;他没急着起床，躺在那看了好一会，才伸手，拽着那人身下压着的被子，慢慢地往他这边拖了些。

&esp;&esp;随后才站起身，轻步走到窗边，将那抹轻飘飘拂动的纱帘往里侧塞，遮挡住刺眼的阳光。

&esp;&esp;春梦

&esp;&esp;程澈没回消息，握着手机就那样睡着了。

&esp;&esp;这晚他做了一个非常混乱且难以言喻的梦。梦里先是暴怒的程赴，再是痛苦的傅萍，爷爷还没死，胡翠兰还再遭受暴力。

&esp;&esp;之后开始下雨，他躲在房间床边的夹缝里，听着邻居哥哥一家的说话声，随后楼下铁门便被敲响了。

&esp;&esp;是邻居阿姨要来给他送菜吗？他起身要去开门，脚刚踏出去，敲门声却越来越大，随后震耳欲聋，外面的人没了耐心，喊：

&esp;&esp;“程赴——他妈的还债！”

&esp;&esp;他弯腰往房间走，关了小台灯，雨太大，从房间的四面八方溢进家里，滴落到床上，书桌摊开的书，再到自己的身上。

&esp;&esp;越来越大，越漏越多，最后雨水像倾斜而下彻底浇透了他。

&esp;&esp;黑压压的屋顶像是要吃人，衣服粘腻地贴在身上，浑身是汗与雨水混杂在一起，快要不能呼吸。

&esp;&esp;场景突然变换，身边是连排的红棚子，雨不再下了，身上的衣服也是干燥的，一抬眼，贺远川在街对面正被几个人推搡，有矮个儿，胖子，还有王虎和张决。

&esp;&esp;酒瓶子就要再次落下，程澈发了疯似的往前跑，摩托从身边擦肩而过，要赶不上了，那瓶酒朝着贺远川的后脑勺去了。

&esp;&esp;不要——不能——

&esp;&esp;风声在耳边呼啸，他一头栽到地上，喉头发紧，快要窒息的临界点，世界乍然明亮。

&esp;&esp;他红着双眼睛抬头，身处的场景又变了，自己躺在一张双人床上，窗户边的纱帘轻飘飘地拂动。

&esp;&esp;安宁，平静。这里像乔稚柏的家，但布局又有些出入，旁边躺着一个人，眉眼熟悉，是仍在熟睡的贺远川。

&esp;&esp;下一秒，贺远川醒了，他张嘴说了什么话，没有声音，只有那张唇上下轻动，嘴边微微扬起，温柔的，安全无害的。

&esp;&esp;和所有人看见的贺远川都不一样的贺远川。

&esp;&esp;在说什么？程澈怔怔看着，什么都听不见。他突然特别想知道答案。

&esp;&esp;这里没有狂风暴雨，也没有碎掉的酒瓶与玻璃，只有痒痒爬上眼角的小飞虫，告诉他“受伤了要先问问自己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