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马场所占土地,全部丈量完毕。
陶温做事雷厉风行,直接在马场大门口搭设帐篷,组建临时行政地点,按籍贯名册,依新政要求,将土地重新划分。
每户五亩,家里人口多,或是老幼病残,没有强壮劳力的,则酌情考虑,挑选位置好,近水临路之地予之。
崭新地契,有陶温的大印与签名,即刻生效。
都尉曹锋领着兵士们拆除栅栏,并驱赶谢家伙计。
眼见好好的马场,被石灰划出一道又一道的地界,谢致远坐不住了。
虽说他已将心思,告诉了宁连山,并请对方转告萧桓律,可这一来一回,至少要等上几天,才能得到答复。
更何况,此事关乎萧王的王妃人选,不可能短时日就有明确态度。
但马场里的马,却等不了那么久。
千余匹黑驰,只是马场中数量最少的一个品种。
其余种类,包含成马、马驹、种马在内,零零总总数量将近八万。
这么多的马,总要有地方来放。
真要被百姓收去土地,耕作播种,估计等到萧桓律答复的时候,它们也就全部跑丢了。
无可奈何中,尽管心里气的厉害,但人在屋檐下,如何能不低头?
谢致远唯有捏鼻子认了,悻悻在陶温的帐篷旁边,同样搭了个帐篷,好用来办理租借土地的契书。
于是这里就出现一个奇怪的场面。
百姓先在陶大人帐前排队,确认土地位置,签字画押,接过地契。
然后再拿着地契,来到谢致远这边,依照租借年限,以及新政规定的最低租金标准,领取属于自己的银子。
望着这帮脏兮兮,连个完整衣衫也没有的‘贱民’,摇身一变,个个成了自己的‘东家’,谢致远鼻子差点没气歪。
巨大的身份落差,让他恨极了祁子陆。
乃至心里憋着一股劲,打算待萧桓律迎娶谢清清后,就要撺掇对方,拿其开刀,把今日失去的,全部要回来!
哼,你们就拿吧!
到时候,拿多少,我就让你们吐回多少!
谢致远边签契书,边在心里暗骂。
身旁的账房先生,每递出一次银子,他的心口就滴一次血。
粗略合计了下,若想保证马场原有土地不变,依新政规定,单是这租金,他就至少多花费了二十多万两白银!
而且这还仅是一年的租金!
谢汉成、谢汉安可没有老爹的城府。
眼见自家银子,源源不断发给这帮猪狗不如的布衣,不免青筋外凸,几度要发作。
偏偏这个时候,祁六领着帮文武官员,以寻访考察的名义,来到了此地。
苏王仪仗还是很有派头的。
前面的人高举华盖,两队人马左右一分,让出四名嗓门奇大的唱喏之人。
“苏王驾到!”
随着高喏唱出。
陶温立即领麾下官员,自帐篷中快步而出,跪地迎驾。
文武官员,依官职高低,一左一右,分列站定。
然后才是一顶四人人抬的轿辇。
祁六身穿墨色龙纹袍服,脚蹬踏云履,脖颈上挂着足足一十九颗翡翠珠串,脑袋顶着衮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