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六:“……”
这扮女鬼的家伙,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说话一点也不爽利!
他懒得再多问,挥手道:“你走吧,等明日一早我就离开,不会再打扰你。”
对方轻施一礼,转身开门去了。
外面暴雨倾盆,远处偶有雷声传来。
祁六眯眼躺了会儿,却无法安睡。
毕竟这是幽赢之地,穆挞王的地盘,附近还有个神神秘秘扮鬼的家伙。
种种情况加在一起,神经难免紧绷。
思索片刻,他翻身而起。
见外面暴雨有停歇之势,便出了门来,悄悄攀上房顶。
寻了一圈,最终来到后院。
那棵大梧桐树底下,有盏灯笼。
微弱光亮中,方才离开的‘女鬼’,正蹲坐在地,编织草绳。
祁六踩着房顶瓦片,静悄悄靠近。
‘女鬼’一边编织,一边轻哼。
这回不是戏曲,倒像是地方童谣。
她手法熟练,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将稻草编成一段长绳。
信手一甩,绳子挂上树杈。
再将绳头打个对接,一个崭新的上吊绳就做好了。
‘女鬼’哼着童谣,踮起脚尖,将脑袋钻进去,用下巴抵着草绳,脚尖轻点,身躯前后晃动。
她在玩。
而不是自尽。
这一点,祁六看得出来。
同时不免遍体生寒,怀疑自己是否估算错误,这家伙并非扮鬼,而是实打实的鬼。
正常人,谁会拿上吊取乐?
‘女鬼’脚尖点地,挂在那儿晃荡了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下来,继续蹲坐编草绳。
望着树上挂满的绳结,想来这种事儿,她已做了许久。
“你想死,却又害怕,是也不是?”
祁六从房顶跃下,凑近问。
对方编绳的手微微一顿,旋又若无其事的继续,嘴里则说道:“公子怎得还不安歇?”
她依旧不愿直视问题,还在绕圈子。
抬头望着摇晃的诸多上吊绳,祁六决定拿出自己的压箱底绝学——查案!
只听他干咳两声,悠然道:“昔年穆王东犯,一路长驱,兵入皇城。主宰京畿后,倒也晓得安抚民心,并未枉造杀戮。你说你家道中落,只剩你一人,想来是犯了抄家灭族的大罪。但此宅并非你家,来前村里人就说过,这里不过是住了一户商贾,因赌博时运不济,四处寻精怪相助,这才惹火上身,乃至全家死绝。”
说到这儿,祁六笑了笑。
“世上哪有什么精怪,真要有,也是有灵开悟的仙家,岂会助凡人赌博?估计是赌输了家当,以致心灰意冷,才萌生死意。”
“而你,也不知是路过,还是有意来此,栖身这里,只为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