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骤抬头看了眼钟,还差十分钟六点,他左右活动着发沉的脑袋,睡得太久因而神志不是很清醒,好在早起那股难受劲儿已经没有了,嗓子也不疼不想咳嗽了。他揉眼时见手背上粘了块胶布,胶布下还隐隐发疼,想这一针下去果然药到病除。
胃里咕噜噜传来饥饿的信号,韩骤翻了个身没着急起床,胳膊垫头静静看着身边的人,看今墅安浓墨重彩般的眉眼,看他犀利的侧颜线条在睡梦中变得柔和亲切,听他与自己交织难辨的呼吸声,感受被窝里俩人胳膊腿乱搭的亲昵温暖,一切都那么踏实,那么令人安心。
韩骤的视线沿着今墅安下巴一点点向下,见喉结随着呼吸的起伏微微动着,性感得让人忍不住去想些旖旎的事。韩骤伸出手去摸他,指间刚触着喉结顶端,今墅安就醒了。
&ldo;醒了?&rdo;今墅安半睁开眼,他低厚的声音里略带沙哑,喉结因为说话而上下滚动起来。
他蹭动几下将韩骤重新搂回怀里,长手长脚的将他包裹,脸埋在他头发里哑哑地问:&ldo;身上还难受吗?&rdo;
韩骤摇摇头。
今墅安说:&ldo;饭在厨房,饿不饿?&rdo;
&ldo;饿。&rdo;韩骤的肚子应景儿的叫了声,他打了个哈气,&ldo;现在是早上还是晚上?&rdo;
今墅安失笑,将手探进他衣下,在他腰上捏了两下,说:&ldo;傍晚啊,孩子睡一天睡傻了。&rdo;
韩骤扭了扭上身,让背部的皮肤在今墅安手下左右蹭动。今墅安对这个动作可太熟悉了,这是韩骤让他给抓背的意思。抓背这技能是在玩&ldo;风流少爷俏保姆&rdo;时点亮的,因为今墅安每次都能把韩少爷伺候舒服,因此得名&ldo;粮城第一抓&rdo;。
今墅安指甲很短,全程用指腹在他背上小幅度扫着,非常有规划的从上到下,由左及右,不放过任何一寸皮肤。韩骤像被撸毛的小动物似的闭眼享受,嘴上边问:&ldo;你在这陪我睡了一天觉啊?&rdo;
&ldo;没有。&rdo;今墅安抓背的手微顿,而后继续,&ldo;下午我在书房工作来着,四点多外卖送过来时,我本来想叫你起来吃饭,结果看你睡太香没忍心,就上来一块眯了会儿。&rdo;
韩骤舒服得哼叹一声,在他怀里伸胳膊伸腿的抻懒腰,然后把脸凑近他脖子下面,用牙将他的家居服扯开一块,在露出的锁骨上咬一口,亲两下才满意的说:&ldo;咱俩吃饭去。&rdo;
今家的外卖向来是大厨特制,量少样多,菜虽然保着温,但架不住搁了快一个小时,还是稍微有点凉了。今墅安在厨房热着菜,听韩骤坐在餐厅给他哥打电话。
昨晚生病之前,今墅安让韩骤找他哥的导游米旭,想叫这个人来帮忙治疗韩冬的病,韩骤说等病好了再说,现在感冒既然已经基本痊愈,就没必要再拖着。
韩冬电话里的语气,依然是清冷中夹着刻薄,他很警惕的问找韩骤要米旭做什么。
韩骤侧坐在餐椅上,架着二郎腿,胳膊肘拄着桌子懒懒说:&ldo;有个朋友想出去玩,让我帮忙找个私导。&rdo;
韩冬冷哼,语气有点嫌恶:&ldo;一天天自己都管不好,还到到了儿似的净管别人,等着!&rdo;
他说完这句直接挂了电话,两分钟后给韩骤回了消息,说米旭跟旅社的老东家闹掰了,最近打官司不太方便帮忙。
今墅安关了炉灶盛菜,其实每当韩骤跟其他人格&ldo;打电话&rdo;,或者提起他们时,他心情都很沉,这样的韩骤让他心疼也让他紧张。
好在今上午&ldo;小玉&rdo;睡着之前答应他,往后没特殊情况不会随便出现,会克制着不冲动不使用暴力,所以这次的催眠目的算是达到了,他也就没必要再揪着个莫须有的导游米旭不放。
韩骤把米旭的情况跟他说了下,今墅安将餐盘端过来搁桌上,坐下说:&ldo;没事,以后再找别的机会给韩冬治病吧。&rdo;
&ldo;嗯,以后再说。&rdo;韩骤感觉神清气爽,连方才身上残留的一点感冒后遗症也都没了。
一顿清淡却不寡淡的晚饭下了肚,韩骤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他见时间还早,就招呼今墅安去单位溜达一圈,画室倒是没什么事,不然早有人给来信儿了,他就是怕耽误今墅安工作,毕竟今天事发也挺突然的,再者俩人在家窝了一天,也需要出去透透气。
建筑工作室这个点儿还有人在加班,画室这边倒是正经上素描课的时间。教室有几个人拿手机小声外放音乐,大部分都戴着耳机。
韩骤在各个屋里转悠,像往常一样给学生看画,不时指导几句改两笔。他这个人平时迟到早退的不勤奋,偶尔翘班大家也习惯了,今天没几个人知道他生病,所以看见他晚上来上班也没惊讶。
小王老师在门口偷偷拍了他一把,抿着嘴饶有深意地说:&ldo;韩校你都有男人了,晚上怎么还喷这么香?&rdo;
&ldo;因为我男人喜欢。&rdo;韩骤抬起腕子闻了闻,一股清幽的森林香随风飘荡。
&ldo;这恋爱的酸臭!&rdo;小王老师做呕吐状,&ldo;我要呕了。&rdo;他一只脚踏进教室,蔫中带坏地回头说:&ldo;小心秀恩爱死得快!&rdo;
韩骤一咬牙朝他腚上踹去,小王一个健步跨进屋,韩骤呲笑,跟着他进去了。
韩骤在教师转悠一大圈,基本把所有学生都看了一遍,最后坐在一个男生跟前改画,这孩子平时就下手重,今天给人模特老大爷的脸,画得像雷阵雨后的老树干,两团黑黢黢的脸蛋上长着几个大黑道子,看着挺吓人的。